“此话怎讲?”帅灵韵问道。
老医师捋着胡须,若有所思的道:“按理说,但凡是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又被水淹得窒息了一回,早该死过好几回了。但他偏还有着一丝脉搏,未曾断气。”
帅灵韵连忙朝屋里看了一眼,急切问道:“那他何时能够苏醒?”
“不知道。”老医师摇了摇头,说道,“老夫竭尽所能为他缝合了伤口,治疗了疮伤。随后又使用金针封脉刺穴,导引血流循于五脏六腑。但是,这没有什么用。他失血太多,那些筋脉穴位,似乎都已封闭干涸了。”
“那就是说,他很难再醒来了?”帅灵韵问道。
老医师叹了一口气,“大约就是这样了,半死不活。”
帅灵韵紧咬双唇,闭起了眼睛。
“姑娘。”老医师站了起来,温言细语的道,“老夫已经尽力了。不如,你们另请高明,再来替他看一看。”
“多谢老先生。”帅灵韵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施了一礼。
药僮扶着老医师走了。
那老医师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多好的女娃儿,这么年轻,就要守了活寡……”
帅灵韵咬了咬牙,走进了房内。
房内还有两名年轻一些的医师留守,他们正在处理,从萧珪身上剪下来的血衣。
萧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如纸。
看到帅灵韵进来,那两名年轻医师连忙上前阻止,“姑娘,你最好不要……”
帅灵韵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就将他二人推开了。
她来到了萧珪的床边,跪坐了下来。
她轻轻的握住了萧珪冰凉的手,贴在了自己脸庞上。
她不停的,轻柔的呼唤道:“君逸,君逸……”
李适之站在了门口,眉头微皱,看着眼前这一幕。
两名年轻医师,连忙上前来参拜。
“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李适之轻叹了一声,说道,“就让她,陪着床边吧!”
“喏。”
天亮了。
李适之带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与满身的疲惫,走进了集贤殿的御书房。
“臣李适之……”
“过来吧,没有外人。”
李适之这才抬眼看了一看,果然,皇帝身边一个外人都没有,连高力士都不在。
李隆基已经看到了李适之拿在手上的奏疏,冲他招手,“拿来。”
李适之连忙恭恭敬敬的,将奏疏递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李隆基立刻将它打开,细细翻阅。
看着看着,李隆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个杨洄,简直丧心病狂!!”
一声怒喝,李隆基的巴掌重重的拍在了御案之上。
李适之低眉顺目的站着,一声不吭。
李隆基气恼了一阵,再次拿起那本奏疏又看了一遍,说道:“杨洄不过是一个四品虚职,手中并无多少实权。他怎会有了如此能耐,网罗这么多人为他效力,其中还有洛阳令和洛阳尉这样的京城要员?并且,还他弄来了不少的犯禁军器。告诉朕,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适之连忙说道:“陛下,那个洛阳令杨怀仙,与杨洄是同宗的亲戚关系。两家早有往来,杨洄年年去往他的府上拜访,不时的赠送一些珍贵的礼物。至从杨洄升任四品少卿之后,杨怀仙更加对他刮目相看,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层。至于县尉崔守承,他是杨怀仙亲手提拔的心腹。”
“就凭一点亲戚关系和些许钱财的收买,洛阳令就甘愿冒着杀头抄家的风险,帮他干下这么多的坏事?”李隆基将奏折往御案上重重一摔,“适之,你认为朕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