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振武愕然的眨了眨眼睛,“这……不妥吧?”
薛嵩双眼一瞪,“吞吞吐吐,你还是不是爷们?去还是不去,给个痛快话!”
耿振武展颜一笑,“去!”
在轩辕冰坊吃了一顿午饭以后,薛嵩挺认真的跟奴奴说清了自己的去处,说服她,安心在此等候自己回来。然后,他就叫上了耿振武一起,启程去了轩辕里。
耿振武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一条,全部家当就一个包袱。往身上一扛,这便跟着薛嵩开启了人生的另一篇章。
没过多久,二人就来到了矿区赌场。
以往薛嵩但凡来了这里,总是欢天喜地,眉飞色舞。但今天,薛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然他吟不出“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句子,内心却也是同样的感受。
回想起来,当初自己死皮赖脸住在萧珪家里,又和他一起来到这个赌场与小赫连相识的那段日子,真是要多快活,就有多么快活。
如今,赌场还是那个赌场。
人,却只剩了自己一个。
薛嵩骑在马上怔怔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赌场大门,对耿振武问道:“老耿,你会吟诗吗?”
老耿?
耿振武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笑了,说道:“吟诗啊?我会。”
“赶紧来两句。”薛嵩说道,“替我抒发一下此刻思念兄弟、又替兄弟担忧的那种心情。”
耿振武挺正经的琢磨了片刻,一拍手,“还是算了。”
薛嵩用鄙夷又可恨的眼神瞪了耿振武几眼,“原来,你也是个棒槌!”
耿振武呵呵直笑,“既然你说了一个‘也’字,那我就承认了吧!”
薛嵩又好气又好笑,骑着马进了赌场,找人一问苏幻云不在,她昨天就已经去了轩辕里的萧珪家里。
二人连忙又调转马头,去了轩辕里。
在走到那条老木桥附近时,薛嵩突然勒住了马,朝河对岸一指,“以往,老萧总喜欢在那边钓鱼。他很能钓,总是满载而归。奴奴喜欢在那边的草地上抓蚱蜢玩。有一次,老萧还用奴奴捉来的蚱蜢钓了一条大草鱼,回去以后做了一大瓮鱼肉饺子,差点没把我撑死。”
耿振武安静听着,薛嵩这个五大三粗的大莽夫,像一个闲嘴妇人那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微不足道的往日小事。
不经意的,他看到薛嵩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了。
“薛嵩兄弟,别这样。”耿振武连忙劝道,“萧先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知道他命硬,死不了。”薛嵩挥袖擦了一下眼睛,又呵呵的笑,“我只是在怀念,当初那些闲散舒服的好日子。以往我想不明白,老萧为何总喜欢赖在这小村子里,整天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日子竟也能过得心安理得。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原来,做一个闲得蛋疼的富贵翁,真的没什么不好。”
“闲得蛋疼?”耿振武哈哈的大笑,“这话听起来,这么奇怪又好笑呢!”
薛嵩也笑了,“跟老萧学的。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怪话,多得很!”
稍后二人来到了萧珪的家宅前,看到大门开着,里面有好几个妇人在清理院子打扫卫生。
见到两二人在门前下马,一位妇人迎了上来,有点紧张的说道:“这不是县衙的耿帅么,又来轩辕里公干了?”
“不是公干。”耿振武连忙道,“我也不是县衙的不良帅了。这次,是陪了这位薛兄弟,专程到这里来苏幻云苏姑娘的。”
三人正说着,苏幻云从里面走了出来,惊喜的道:“耿大哥来了?薛公子你也来了!——是不是萧郎拜托你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