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家里,萧珪先对严文胜打了一声招呼,叫他收拾好了以后稍等片刻,然后就与王元宝一同来到了书房里。
铺纸研墨,萧珪写下了一封信。
王元宝在他旁边看着,问道:“你这是写给河南府大尹,李适之的信?”
萧珪点头。
王元宝有点好奇,“君逸,李适之会对你言听计从么?”
萧珪说道:“李适之可是皇帝国戚当朝大员,在下一介布衣平民,哪敢使唤于他?”
“那你还给他写信?”王元宝更加不解了,“再说他是一个洛阳的官,又怎能去保护远在长安的灵韵?”
萧珪笑了笑,说道:“洛阳的官,确实不好管长安的事。但李适之的上司,却是哪里都管得着!”
“李适之的上司?”王元宝伸出手指,朝上面指了一指,“莫非是说,那一位?”
萧珪微笑点头,“没错,就是他了!”
王元宝十分惊讶,“咝”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历来是,皇权不下县。圣人,会管这种琐碎的小事情?”
萧珪神秘一笑,“此事虽然琐碎,但其中,却有圣人非管不可的理由。王公等着看好戏吧!——不过我们先要说好了,可得保守秘密,不能让灵韵知道我有暗中助她?”
王元宝笑而点头,“好。”
萧珪写完了信稍作检查没有错别字,然后吹干了墨收好了信件,再将它和一些波斯金币同时交给了严文胜,对他说道:“你到了伊阳县以后,找一匹好一点的逆旅快马,将这封信投递出去。剩下的金币当作盘缠,路上去花。不必省着,一定要吃饱歇好,保重身体。”
“是。”严文胜伸手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了信与金币,问道:“先生还有别的吩咐吗?”
萧珪说道:“告诉帅灵韵,输赢无所谓,安全最重要。去吧!”
“喏。”严文胜施了一礼,“文胜拜别萧先生,拜别王大善人。”
片刻后,严文胜就骑着一匹快马,从萧家大门奔腾而出。
紧跟在严文胜的身后,王平安急忙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严师父,你不要走,你等等我!”
严文胜没有理他,只管策马加鞭。王平安在后面追了一阵根本没法追上,于是他停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远方,眼圈儿都红了。
王元宝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到了这一幕,对萧珪说道:“这小子跟谁都不亲,唯独与严文胜处得好。这样的性子,未免有些孤僻了。”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孤僻可以理解,因为他从小就没有人保护。不管怎样,他还有感情真挚的一面。想必他的内心,对父亲还是很有期待的。”
王元宝皱了皱眉,说道:“但他一直,不怎么搭理于我。”
萧珪说道:“可能是前些年,他对父亲期待太多,也失望太多了。一但真正的父亲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于是无形之中,他把这一份对父亲的期待,转投到了严文胜的身上。”
王元宝好奇的说道:“为何是严文胜,而不是你,或者是其他人?”
“我现在这一副病怏怏的鬼样子,不被他嫌弃算是不错了。”萧珪笑了一笑,说道:“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在年幼之时,都会渴望从母亲那里得到疼爱,从父亲那里得到保护。严文胜曾是一位杀人如麻的绿林大枭。他的身上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这足以对一个内心缺乏安全感的少年人,产生强烈的吸引。”
“都是我的错。”王元宝叹息了一声,说道:“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抛弃了他们母子。虽然现在他回来了,但我却老病缠身垂垂将死,仍旧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安慰与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