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萧炅眨巴着眼睛,有些为难起来。虽然从辈份上讲,萧衡是自己的堂侄,但他更重要的身份是宰相之子与当朝驸马。眼下他都已经开口相求了,倘若自己不肯帮忙,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看到萧炅这副为难的样子,驸马萧衡也不在意,只是淡然微笑道:“堂叔若是不大方便,就当小侄没有来过好了,倒也不必勉强。”
“不、不!我并非此意!”萧炅连忙道,“景平稍候,待我失陪片刻,少顷就来给你答复。如何?”
萧衡微笑点头,“堂叔请便。”
萧炅施礼拜别,匆忙而走。
驸马萧衡摇头暗笑,心里清楚,萧炅一定是去找他的上司,河南尹李适之请示去了。
此时,李适之正坐在自己的官署里,双眉紧锁的看着一封信。
这封信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很容易读懂,但李适之已经反复看过了两三遍,越看表情越是严峻。到后来他忍不住一巴掌拍到了书案上,咬牙沉喝道:“鼠辈,真不知死!”
恰在此时,他的心腹书吏走了进来想要请示,被他这一声沉喝吓了一跳,惶惶然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李适之瞟了他一眼,将信收好,再道:“何事?”
“报大尹。”书吏叉手拜道,“少尹前来求见。”
“叫他进来。”
萧炅走了进来,先行拜礼。
李适之问他何事,他便如实相告,说驸马萧衡想要取走清渠码头一案的卷宗,属下不敢自专,特来请示。
李适之顿时睁大了眼睛,“萧衡?想要清渠码头一案的卷宗?!”
萧炅有点被吓到了,喃喃道:“是,是的。”
“他为何想要这份卷宗?”
“属下不知……”
李适之眉头一拧,“把他请到这里来,本官要当面问个清楚!”
“这……”萧炅顿时面露难色。
李适之低喝一声,“还不快去?!”
“是!”萧炅匆忙而走,心中也是惊讶,大尹对待属下一向温和,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适之坐回了他的大书案边,又拿起那封信来读了一遍,禁不住轻叹一声,低声自语道:“好你个萧珪,虽是一介隐居乡野的布衣平民,偏却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片刻后,萧炅就把驸马萧衡请了过来,然后他自己很识趣的先退下了。
叙礼过后,李适之把官署的门都关上了,然后直言发问道:“萧驸马想要一份卷宗,这原本是不打紧,李某本不该小题大做。但清渠码头一案,非比小可。既然萧驸马想要这件案子的卷宗,李某职责所在,必须当面向萧驸马询问清楚——究竟是谁,想要这份卷宗?”
萧衡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一定要回答吗?”
李适之肯定的点头,说道:“还请萧驸马,如实相告。”
萧衡说道:“是帅灵韵想要。李大尹,应该认识她。”
“帅灵韵?!”李适之惊叹了一声,“她为何想要这份卷宗?”
萧衡索性把帅灵韵寄给他的信拿了出来,说道:“大尹,原因都在这里了。”
李适之连忙拿起信来仔细一看,当场笑了,“这小两口,还真有意思!”
“小两口?”萧衡不解,“大尹言下何意?”
李适之摇头而笑,把萧珪的信拿了过来给萧衡看,说道:“这是我刚刚收到的,萧珪从轩辕里寄来的快马急信。”
萧衡拿起一看,果然也是笑了,“大尹说得没错。他们两个远隔千里,竟也一般心思同样聪明,想到一起去了。这,确实有点意思。”
李适之说道:“帅灵韵虽是一介女流,确是机敏过人。她居然能想到调取清渠码头一案的卷宗当作有力证据,助她打赢眼前的官司。萧珪不仅是与她想到一起去了,还更加高她一筹。因为,他深知此案背后所能牵扯出的,诸多利害。于是一封书信三言两语,便已帮助帅灵韵,立于不败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