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二百四十万钱的货款确有其事。但那笔钱,原本就不是康道满的。是另有其人从中设局,故意将这笔钱款交予康道满,派他前来购买家具。这个人,恰是我们元宝商会的自己人。所以归根到底,这笔钱原本就是属于我们商会的。康广源如今前来索要,全无道理。”
“你胡说!”康广源立刻叫道,“那笔钱,明明就是我阿爷从家中带了出来,专程去到洛阳采办货物的!”
帅灵韵淡然一笑,“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
“公堂之上,不得争吵!”韦县令低喝了一声,再又问道:“帅灵韵,你说这笔钱并非属于康道满,而是来源于你们商会。你可有证据?”
帅灵韵说道:“韦明府,我当然是有充分的证据,才敢在公堂之上如此作供。”
“那么请问,证据何在?”韦县令问道。
帅灵韵沉默了片刻,说道:“韦明府,证据就在我的牢牢掌握之中。但是眼下,它们并不适合出现在这公堂之上。”
众人闻言再次一惊,“这又是为什么?”
康广源大叫道:“韦明府,她根本就没有证据!她全在口说无凭、虚张声势!”
韦县令果然有了一些恼火,“帅灵韵,莫非你在戏弄本县?!”
“小女子万万不敢!”帅灵韵施了一礼,说道,“韦明府,小女子确有极大的苦衷,不能将证据当堂公示。韦明府若是执意现在要看,小女子可以私下奉上。”
康广源连忙叫道:“既是公审,哪有私下查看证据的道理?帅灵韵,莫非你想收买县令?”
“大胆原告,休得胡言!”韦县令大喝了一声,说道,“帅灵韵,你若不能当堂拿出证据反驳,本县恐怕只能依律宣判,原告胜诉了!”
这时,堂外旁听的许多人,包括薛嵩与小赫连在内,都有一些不解并替帅灵韵着急了。
“奇怪,她为什么不肯当众拿出证据来呢?”
帅灵韵站在堂中沉默了片刻,叉手拜了一礼,说道:“韦明府,这份证据的背后,牵涉十分广大,绝非一桩商旅官司那么简单。倘若现在当堂公示,必然掀起千重风浪,下场难于收拾。因此,小女子斗胆奉劝韦明府,不要当堂查看证据,私下验证便可。”
韦县令有些怒了,“帅灵韵,你简直就是在公然藐视本县。区区一份商业证据,莫非本县还能承担不起吗?你若有,尽管拿来公示;你若没有,休要在此虚张声势、恫吓于人!”
帅灵韵轻吁了一口气,“韦明府,证据,我确实是有;但我真的不能,将其现场公示。”
“那就没办法了。”韦县令闷吐了一口浊气,大声道:“依大唐律列,本县如今宣判……”
“且慢!!”
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了韦县令的话。
众人循声扭头一看,一位穿黑袍、戴襆头的五旬老者,步履稳健的从院子里走到了公堂大门外来。
杜采薇小声的说了一句,“我阿爷来了!”
韦县令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施礼而拜,“参见杜留守!”
来者,便是长安留守,杜暹。
他走到了公堂里面,各看了一眼帅灵韵与康广源,又对韦县令说道:“韦县令,原本我是不该出面,干涉你来审案下判。但方才本官从旁听了他二人的阐述,隐约发觉此案内藏玄机,别有蹊跷。现在,恐怕还不能轻易下判。本官建议,韦明府暂时休堂停审。另作查证之后,再作定夺。”
韦县令面露难色的眨了几下眼睛,悄悄的朝向堂外,看了看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