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章淡然一笑,“她若当真耍赖不认,你待怎样?”
何明远一怔,眨了眨眼睛,说道:“不会吧?她不是那样的人。”
“奉劝于你,小心一点。”岳文章说道,“现在我越来越感觉,帅灵韵比起以往,变化很大。可能是我们把她逼得太狠,让她的内心发生了一些转变。”
“岳先生就爱胡思乱想。”何明远说道,“她一个小姑娘,见过多少世面,能经多少风浪?昨天你不是亲耳听到了么,她都在为自己的嫁妆和余生操心了。她已经失去斗志,完全放弃了。”
“但愿如此吧!”岳文章也坐了下来,拍了拍身前的那一堆契约文书,说道:“明天我们去到县衙,与韦县令办完缴纳罚金的手续,这件事情就算尘埃落定了。康广源索要的五千万罚金,我就懒得拖来拖去白费功夫了。你拿点钱,想办法将他打发掉。”
“康广源那边,好对付。”何明远说道:“但那个韦县令也真是黑心。他居然未经我们同意,就擅自加罚了三千万罚金。这笔钱,等于就是县衙想要私吞。我们怎么办?”
“明天我会给他送一千万钱过去,余下的,先欠着。”岳文章说道,“如同韦县令这等鹰犬之辈,千万不能喂得太饱。不然,他就不会努力捕猎了。”
“还是岳先生高明。”何明远呵呵的笑,说道:“但那个贺兰御史,恐怕就不是一千万钱,所能打发的了吧?”
“贺兰御史,是不能用钱来打发的。往后,他就是我们商会的大后台。”岳文章说道:“像他这样的人物,只能将其与商会牢牢的捆绑在一起,他才会真肯卖力的为我们谋取福利。”
何明远惊讶的道:“岳先生,莫非是打算送些店铺给他?”
岳文章微然一笑,“对!”
夜色渐深,晧月当空。
帅灵韵坐在窗边,点了一根蜡烛,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君逸,我好累啊……”她喃喃的低声自语道,“现在,你若在我身边就好了。”
“今夜月色浓浓,极致温柔。像极了那一晚,我们一起在小船上钓鱼的时候。”
“如今,你在做什么呢?”
“你会否像我一样,也在望月?也在思念?”
次日,兴平坊王元宝的家宅之中,一片忙碌的景象。
帅灵韵正在叫人收拾打点行装,好多辆马车摆在了院子里,正在装载物件。进进去去的人,忙得不亦乐乎。
临近中午时,岳文章与何明远一同过来了,府里也仍旧没有忙完。
看到这般情景,二人都有一些惊讶。
帅灵韵正在院子里指挥下人搬弄东西,见到他二人主动迎了上来,说道:“二位大掌柜,都来了?”
二人施了一礼,岳文章将一份文书递了上来,说道:“帅东家,县衙那边的罚金,我已尽数缴纳结清了。这是县衙开具的收契文书,还请帅东家过目。”
帅灵韵接过文书来看了一眼,随手将它递给旁边的清尘,然后说道:“去把那两枚印信取来,交予岳先生与何掌柜。”
“是。”清尘应了喏,立刻就走了。
岳文章与何明远各自暗吁了一口气。
帅灵韵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语气轻松的说道:“府里正在做饭。二位可愿留下,共进一杯薄酒?”
岳文章没有表态,却是问道:“却是不知,贵府眼下这般动静,帅东家是要作甚?”
“当然是要离开长安了。”帅灵韵说道,“商队交予何掌柜,店铺全数归了岳先生。这里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再继续留下,恐怕只会徒增笑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