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帅灵韵淡然说道,“当初我苦苦哀求,并提出两百万钱的价码请你撤诉,你不同意。现在官府已然接手,再也没有私了的可能。你就等着官府明日给出公断吧!”
康广源急了,扑通一声跪帅灵韵的面前磕起头来,“帅东家,你不是和杜留守很熟吗?你去劝一劝他,明日不要公审便是了!”
帅灵韵呵呵一笑,绕开他,朝府门走去。
康广源大声叫道:“帅东家,我求你!我求求你了!”
清尘对着康广源骂了一声“活该”,连忙追上了帅灵韵,小声道:“姑娘,这个康广源也曾参与走私,我们要不要把他告了,也好出了胸口这口恶气?”
“大可不必。”帅灵韵说道,“康广源不过是受了岳文章与何明远的挑唆与利用,才会对商会发起这一桩污告。关于他父亲康道的死,虽然从律法上讲我们并无不对;但是从道义上讲,这确实与我们商会有所关联。如果我们再对康广源斩尽杀绝,元宝商会必然会在同行之中,落下一个恶毒的骂名,甚至有可能会与粟特商人这个大集体,从此结下仇恨。反之,康广源知道我手中握有他走私的把柄,那他往后就不敢再干出,对我们商会不利的事情。那样至少可以保证,他不会在粟特商人与我们商会之前挑拨离间。两相权衡,我们还有必要对他发泄这么一点私愤吗?”
“原来如此。”清尘嘿嘿的笑,正儿八经的叉手一拜,字正腔圆的说道:“帅东家果然胸怀宽广、目光长远,在下佩服,佩服!”
次日,长安留守杜暹在长安县衙亲自坐堂,重新审理胡商康广源,状告元宝商会一案。
有很多长安的仕人与百姓,到场旁观。
由于有了河南府审理清渠码头一案的原始卷宗,足以证明康道满也是参与栽赃涉案人员之一。他的死完全是因为参与犯案,被真正的幕后凶手杀了灭口。
因此,元宝商会没有任何必要为康道满的死,承担任何责任。所谓追讨货款也是无稽之谈,因为那些货款根本就不属于康道满。
至于那些货款的真正来历,杜暹为了给死去的陈夫人留下情面,并未当众说出。康广源自知大局已定难以翻盘,也没有针对此事再作争执与狡辩。
判决一出,围观的人群当中就发出了一阵若大的欢呼之声。
那是薛嵩、小赫连、清尘、王仆与元宝商会的掌柜、伙计们,一同发出的声音。
帅灵韵站在公堂之内,回身看着他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堂审结束之后,仕人百姓们陆续退出县衙,各自议论纷纷。
康广源在公审的判词上摁了手印之后,还得缴纳一笔不菲的上诉费用,因此哀声叹气沮丧不已。
等康广源走出县衙时,却发现帅灵韵站在大门外等他。
“康先生。”帅灵韵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虽然杜留守已经对我们的官司做出了明确的判罚,但是在商言商,令尊与我阿舅毕竟也是做了多年生意的老朋友。如今令尊不幸去了,我谨代表我阿舅和元宝商会,奉上一笔丧葬费用,聊表哀思。希望康先生,能够收下。”
康广源惊愕的看着帅灵韵,“丧葬费?”
清尘在一旁说道:“我们帅东家给你十万钱。其他的死者每位五万钱,总计八十万钱。这笔钱用于安葬死者与怃恤家属,想必应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