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说道:“还请高公公赐我金盆,我要沐手之后,才敢开盒验看。”
“你倒是讲究。”高力士呵呵的笑,“来人,金盆取水,奉与萧郎。”
萧珪挽起衣袖,在仆人用铜盆打来的温水中洗了手,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那开了那个檀香木盒子。
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古旧的纸轴,用细细的麻绳拴着。
萧珪十分小心的解开麻绳,将纸轴轻轻的铺展开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一行字,居然是“永和九年岁在癸丑”。
萧珪当即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高力士说道,“因为世所共知,《兰亭集序》之真迹,消失于世已有多年。但这一份《兰亭集序》,凭我的眼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辨别,它究竟是真是伪。所以,还请君逸替我掌一掌眼,仔细看一看。”
萧珪深呼吸了一口,小心翼翼的将整卷兰亭集序,铺展了开来。然后,他找仆人要来了一面纱布,将它当作口罩戴在了脸上,然后俯下身,贴近了,仔细的观瞧。
其实,真正的兰亭集序是什么样子的,不管是萧珪还是高力士,再包括后世成千上万的书法家、收藏家,全都没有见过。有传言,说它被唐太宗李世民带进了陵墓之中陪葬,也有说是高宗李治或是武则天带去陪葬了的,不一而同。
但是,尽管萧珪没有见过真迹,但他对于各种“仿制”的手法,了如指掌。
看了一阵之后,萧珪退后了两步摘掉了面纱,轻吁了一口气,对高力士叉手一拜,然后说道:“恭喜高公公,这是一副赝品。”
高力士先是一喜,然后又一愣,“既是赝品,又何需恭喜?”
“因为,这是赝品中的极品。”萧珪说道,“在下说它是赝品,其实并不十分妥当。准确的说,这是一份运用了双钩填墨之手法,临摹兰亭集序的佳品。我记得我朝的太宗、高宗与中宗以及武皇后,都曾经命请高人,用这种双钩填墨之手法临摹兰亭集序,然后颁赐给重臣,或是收藏于禁中。这份手搞是出自哪一年份,我无法判断。但以我的浅薄阅历来看,它可称得上是,众多宫廷摹本当中的上上之选。其价值,不可估量!”
“哎……”高力士略略有点失望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又呵呵的笑了,说道:“虽然我没抱太大希望,但多少也有一丝幻想,希望它是真迹。既然已被鉴为摹本,那我也就没有收藏它的必要了。君逸若是喜欢,就请拿去吧!”
萧珪当场一愣,笑道:“高公公,我只送了你几盒茶叶而已,你回我这么重的礼,不合适吧?”
“有什么关系?”高力士笑道,“这样的本子,我府里已经收藏了好几份了。”
萧珪眨了眨眼睛,有点愕然无语。
高力士笑眯眯的说道:“你先把它收起来。”
萧珪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兰亭集序》照着原样,收回了檀香木的盒子里。
高力士说道:“其实,我不是要把它送给你。我是想让你,借花献佛。”
萧珪微微一皱眉,“送给寿王?”
“聪明。”高力士微笑的点头对示赞许,然后说道:“寿王殿下自幼喜爱音律与绘画,对王右军的墨宝更是爱得如痴如醉。虽然这是一个摹本,但比送上金山银山,还要更能讨得寿王的欢心。”
“哎!”萧珪叹息了一声,笑道,“白高兴了一场!”
高力士有点哭笑不得,“你小子,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听进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