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坐起身来,“王校尉,进来说吧!”
严文胜连忙起身,点燃了油灯。
王难得把火把交给随从,自己走进帐篷来,抱拳一拜,说道:“报萧先生,方才外围暗哨抓住了一个细作。王某审问得知,是山上的谢黑犲派他下来,打探我等消息的。”
“来得正好。”萧珪微然一笑,“他若不来,我倒还有点失望了。”
王难得问道:“先生,要把这个细作带来亲自审问么?”
“不急。”萧珪说道,“先关他一夜,不妨吓唬他几下,让他足够恐慌。谢黑犲派出的探子没能回去,躲在山上的人也会恐慌。我们只管好生休息,养足精神。天亮之后,再作计较。”
“喏。”王难得抱拳一拜,这便退了出去。
严文胜呵呵直笑,说道:“先生,你虽然没带过兵也没打过仗,但是你的这些心眼……可真是太鸡贼了!”
“鸡贼?”萧珪笑道,“你居然也知道,鸡贼?”
“那天我听影姝说的。影姝却说,是从先生这里学来的。”严文胜笑道,“我觉得我早该知道了。因为鸡贼这种词,特别适合用来形容先生这种人!”
这时,外面传来影姝的叫声:“严文胜,你竟敢辱骂先生!你下下个月的月钱,都没有了!”
严文胜当即惊叫起来,“大半夜的,隔了好几顶帐篷,居然也能被她听到!”
萧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严文胜,“莫非你以为,我就不能扣你钱了?”
“先生,你不会吧?”严文胜苦笑不已。
“为什么不会?”萧珪冷笑了一声,“反正你也说了,我很鸡贼。不是么?”
天亮了。
今晨打了一场霜,起了一点北风,天气有些寒冷。
营地里飘起了许多的炊烟,军用的大铁盂架在迎风跳舞的柴堆火苗上,煮得热气氤氲。小米粥的清香之中还夹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肉香,今天的朝食大约就可以预见了,便是大唐军队之中比较常见的上等火食,小米粥与羊肉蒸饼。
做饭的是耿振武手下的不良人,粮食有一部分是重阳阁提前采购的,另有一些来自于巩县县令曹坤的地主之谊。
有一句老话叫做,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眼前这几百人马,每天光是人吃马嚼就要消耗将近十万钱。马匹的食料是最大的一项开销,一匹马一天能吃掉六个人的火食费。尤其是金吾卫的这些上等好马,它们从来只吃最好的豆子。这些豆子,可比人吃的小米要贵多了。
影姝负责给萧珪管帐,她在计算这些东西的时候,越算越是心疼。
于是她在萧珪吃粥嚼饼的时候,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先生,我们现在一天就要吃掉十万钱!”
“嗯,嗯。”萧珪嘴里包着食物,点了点头。
影姝又道:“一定要赶紧解决谢黑犲才行,不然我们要被吃穷啦!”
萧珪扭头看着影姝,她这副紧张兮兮又小家子气的模样,还蛮可爱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影姝皱起了眉头滴溜着眼珠,活像一个吝啬地主老财家的尖酸媳妇,正在拼命的算计。
萧珪吃完了粥把碗放到一旁结了霜花的地上,笑着问她,“女诸葛,有何妙计?”
影姝嘿嘿的笑,小声说道:“曹坤封了谢黑犲的家宅与产业,想必已经私吞了许多的钱财。他现在就想着献媚袁思艺,讨好重阳阁。我得趁机让他吐出来一些,好歹要把我们的日常开销给填平了。”
萧珪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