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咸宜公主喃喃的道,“圣人与朝廷皆在东都,明年上元节的洛阳灯会,必然十分热闹。长安那边,想必也是冷冷清清的,了无生趣。”
武惠妃摇头笑了一笑,“上元灯会,年年都有。机会,可是只有一个。”
“好,好,我去长安……”咸宜公主立刻说道。说完她就脸红了,连忙低下了头。
“那就先这样吧!”武惠妃微笑道,“你可以回你皇姑府上,去做准备了。”
“阿娘,孩儿不用辞别阿爷吗?”咸宜公主问道。
“不用。”武惠妃淡然道,“你阿爷,早就知道了。”
“那好吧……”咸宜公主点了点头,起身后退,施礼下拜,“母亲万安,孩儿告退。”
看着咸宜公主缓缓的退出内殿,武惠妃面露笑容,长长的轻吁了一口气。
此时,萧珪在帅灵韵家中的客厅里,喝完了今天的第三杯杜康,帅灵韵极有原则的把酒壶给收走了。
她还对蓝庆元交待道:“庆元,往后你跟在萧先生的身边,一定要好好的监督他,不许他多饮酒。他有旧伤未癒,这是医郎吩咐的。你记住了吗?”
“喏。”蓝庆元文致彬彬的施了一礼。
萧珪十分不满的皱了皱眉,“你喏什么喏?谁是商会的大东家,你弄清楚了没有?”
蓝庆元愣了一愣,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别吓唬他了。”帅灵韵笑道:“没错,你是元宝商会的大东家,商会以下所有人都得听你的。但是元宝商会的大东家,刚好归我管。你赞成吗?”
“咳……”萧珪干咳了一声,小声的笑道,“给点面子,行吗?”
“可以。”帅灵韵笑着施了一礼万福,“大东家忙着,小女子就先行退下了。”
说罢,帅灵韵就带着那个让萧珪眼馋无比的酒壶,走了。
萧珪斜挎着身子,歪坐在四围椅上,故意用漫不经心又带着威严的口气说道:“蓝庆元,你是不是觉得,我惧内?”
“并没有。”蓝庆元连忙叉手施了一礼,说道:“在下认为,萧先生对帅东家情深意切,颇为尊重。”
“那她对我呢?”萧珪继续追问道。
这种问题,哪好回答?
被新老板反复刁难的蓝庆元,一脸的窘样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是好。
萧珪暗自好笑,说道:“我来问你,另外一个问题吧!”
蓝庆元叉手一拜:“先生请讲。”
萧珪说道:“你为什么答应离开帐房,来我身边做事?”
“因为先生给在下开出了三千五百钱的薪酬,是我以前的两倍,比一县之令还要高。”蓝庆元老老实实的答道,“有了这些钱,在下就可以多买一些书来看了。”
萧珪问道:“还有呢?”
蓝庆元茫然的摇了摇头,“暂时,只有这些了。”
萧珪都笑了,“你这个傻书生!”
蓝庆元连忙叉手一拜,“先生,在下身在商籍,乃是一介低贱商人,不是仕子书生。”
萧珪笑得更乐了,“那你说,我该怎样骂你?”
“呃……”蓝庆元咧了咧嘴,苦笑道,“先生还是,不要再骂了吧?怒而伤肝,肝肾同源。肝主筋,肾主骨。生气骂人,对先生的膝盖伤势,会有一些不利的影响。”
萧珪笑道:“你还懂医术?”
“学生闲来无事之时,什么样的书都会读上一些。”蓝庆元说道,“之于医理,学生略懂一二,算不得精通。”
萧珪问道:“儒家经典,你都读过了吗?”
“大致都已读过了。”蓝庆元答道,“只是未能读懂,全都一知半解。”
“《韩非子》与《商君书》这些法家的学说,读过没有?”萧珪问道。
蓝庆元点头,“读了。也是一知半解。”
“史书呢?”
“史书在下读得最多。《史记》,《战国策》,春秋《左传》、《公羊传》、《谷梁传》,《三国志》还有本朝编撰的《晋书》、《隋书》……”蓝庆元开始了他的滔滔不绝,最后用一句“全是一知半解”做了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