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恐怕不行。”严文胜说道,“她已经说了,要陪苏少主一同去往长安,陪她义父一同过年。明年再说吧,反正我也不急。等先生搬到新居之后,我就办个喜事,就当是给先生添个彩头。”
“可以。”萧珪笑而点头。
这时影姝走了过来,说道:“先生,船家要我来问,现在是要去往南岸返家,还是去往北岸再作游玩?”
严文胜一口喊道:“北岸!”
影姝直撇嘴,“你说了可不算。”
萧珪笑呵呵的说道:“我随意。难得出来玩一趟,北岸就北岸吧!”
影姝领了喏,回去向船家传了话。
大船朝着北岸,往挂满了灯笼的地方驶去。
严文胜的心情无比舒畅,说道:“洛阳的好处就在于,就算是宵禁的日子里,江上仍有游船,江边也有酒肆。只要有钱,就可以尽情的快活。”
“在哪里都一样。”萧珪淡然道,“只要有权有钱又懂得享受,都能把日子过得极其滋润。”
严文胜扭头看着萧珪,说道:“但我为何觉得,先生现在既有钱也有权了,却还不如以前,过得潇洒与滋润了?”
萧珪笑了一笑,“你无非就是想说,我不懂得享受。”
“先生真是太聪明了!”严文胜哈哈的笑,说道,“不如今晚,我们就把影姝留在船上。我们两个上了岸,一起去好好的玩耍一番?”
萧珪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纸醉金迷,自我放纵,那不是我喜欢的东西。”
严文胜皱了皱眉,“倘若酒色财气都不喜欢了,一个大男人,还能图点什么?”
这个问题,可把萧珪给问住了。
他不由得微皱眉头暗自寻思,心想:那我究竟喜欢什么?我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虽然“富贵大闲人”这句话已经成了自己的口头禅,但这个目标总显得有点空泛。细细寻思起来,自己还真是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人,倒是有。但萧珪感觉,自己和她之间不知不觉的,就出现了一层莫名其妙的隔阂。两人之间,仿佛是在渐行渐远。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
可以一同经历住生死的考验,却很难敌得过柴米油盐与岁月流年。
思及此处,萧珪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严文胜呵呵的笑,“先生,有时候我感觉,你不像是一个弱冠青年,倒像是一位知命老者。”
萧珪瞪了他一眼,“你想死?”
“先生饶命!”严文胜笑哈哈的连忙作揖,说道:“其实我是在夸你少年老成,有一种很神奇、很玄妙的那个……那个堪破生死、洞悉天机的过人智慧。但是像先生这样的聪明人,往往也就有着一些相似的毛病。”
萧珪皱了皱眉,“什么毛病?”
严文胜撇了撇嘴,“把什么都看穿了,想透了,自然也就会,缺少许多的快乐。”
萧珪微微一怔,这话,还挺有道理!
仔细回想起来,从上辈子决心归隐开始,自己就有了一种看破红尘、百无聊奈的感觉。乃至于重生之后,自己对于人生的意义又有了更深的领悟。很多以往想不通的事情,渐渐都能想得开。很多以往放不下的事情,渐渐的也都放得下了。
这样的后果是,人变得洒脱了,心境也平稳了,很少会有患得患失,甚至可以说是八风不动、宠辱不惊。
但也正如严文胜所说的那样,什么都看透了,自然也就会缺少许多的快乐。
就在萧珪寻思的时候,严文胜傻兮兮的笑了起来,说道:“先生,你和影姝都比我聪明,聪明好几十倍。但要我说,人傻一点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他容易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