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怔了一怔,“老爷子,哪一句?”
萧嵩说道:“人和丛林里的野兽,都是为了厮杀而生。人生一世,活的就是一个争字!”
萧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你都明白了什么?”萧嵩问道。
萧珪说道:“野兽厮杀,是为了生存。人,何尝又不是如此?”
“说得好。”萧嵩说道,“那些宣扬夫子道义的儒家经典,都在竭力的劝诱世人乖乖受缚,成为食肉者的盘中之餐。如果昨晚你因为怜悯太子或是别的原因而答应了他,那你也就会成为一份盘中之餐。你说,那是对还是错?”
萧珪点了点头,“老爷子,我认为这无关对错。这就像钓鱼一样,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太子手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帮不了他。”
萧嵩满脸露出笑容,挥起他的两只大手,啪啪的鼓起了掌来。
萧珪呵呵直笑,“老爷子,这是做什么?”
“我在为我兰陵萧氏,出了一位真正的人才,而击节赞叹!”萧嵩说道:“君逸,老夫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明白这些道理。你还只有二十岁,非但是明白了这些道理,还能将其付诸实施。了不起啊!”
萧珪笑道:“我还以为,老爷子会骂我世故奸滑。”
“如果是一位老儒生,他的确会这样骂你。尽管背地里,他比你还要更加的世故与奸滑一百倍。”萧嵩说道,“君逸,人的确是该讲求道义,不能活得寡廉鲜耻。但是如果任凭自己被道义所捆缚,畏手畏脚泥古不化,那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变成了别人的盘中之餐。这非但不高尚,还极其的愚蠢,并且害人害己!”
萧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韩滉回去拿到了他的画板,兴冲冲的就要走,被萧衡叫住了。
“六郎。”他说道,“别急着走,来陪我下一盘棋。”
韩滉一心就想着画画,吱唔道:“我……”
影姝小声道:“六郎,老相公和萧先生可能有正事要谈。我们晚一点过去,正好。”
韩滉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放下画板等物,笑道:“萧驸马,那你可得让着我一点。”
萧衡呵呵直笑,“来吧!”
二人对坐下来,举棋对弈。影姝从旁伺候茶水。
棋行过半时,萧衡貌似随意的问道:“影姝,你家先生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影姝答道:“先生最近处理完了巩县谢黑犲的事情,又在商会那边开了一个年终会议。此后,便就闲玩了两日。昨日去了临江会馆,今日便来了萧府。”
萧衡一边轻松落子,一边随意说道:“有权又有钱,忙中且有闲。你家先生的日子,当真是好过啊!”
影姝点点头,笑了一笑。
萧衡再道:“巩县的事情,闹得动静挺大。商会那边,却好像没有传出什么消息。萧珪刚刚接掌了元宝商会,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理应有所动作才对,怎么像是风平浪静一般?”
影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萧衡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连你都不知道?”
影姝说道:“我一直留在重阳阁这边帮忙,没有去参加商会的年终会议。”
萧衡心领神会的微然一笑,未再多问,只管专心下棋。
另一边,萧珪与老爷子萧嵩已经喝了四五杯酒,暖够了身子,又回到了水边继续钓鱼。
萧嵩钓起了一尾金黄色的土鲶鱼,滑溜溜的未能捉住,被它溜回了水里。老头子却乐得哈哈的大笑,“居然被它跑了!跑了也好,今天的鱼已经够吃了,下次再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