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李瑁说道:“此诗出自《诗经?国风?召南》,题为《摽有梅》。”
武惠妃冷笑了一声,“这是一首,女子感叹时光无情、红颜易老,急于求偶的古老情诗,对吗?”
“回娘娘,正是……”寿王李瑁叉手拜了一礼,答道。
武惠妃拧眉看着寿王李瑁,说道:“男欢女爱在你心中摆在首位,对吗?”
寿王李瑁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低着头说道:“回娘娘,并非如此……”
武惠妃说道:“那为何,你看到这一株梅花最先联想到的就是情诗,却没有想到它迎风而立、破雪而生的坚韧不屈?也没有看到百草衰败、唯它独盛的绝世孤傲?”
“……”寿王李瑁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给我跪下!”武惠妃突然厉喝了一声。
寿王李瑁微微一怔,看了看地上快有半尺厚的积雪,犹豫了一下,仍是跪了下去。
武惠妃怒目瞪着寿王李瑁,沉声道:“知道你,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吗?”
寿王李瑁有点不服气,回道:“无非是给一个奴婢,赏了两个耳光。如此无足轻重之辈,就算杀了,又有何碍?”
“瑁儿,瑁儿,瑁儿!”武惠妃做痛心疾首之状,“你太令我失望了!”
寿王李瑁越发郁闷,“娘娘,我究竟犯了什么大错?”
武惠妃叹息了一声,说道:“如果你打的是一个皇族外戚或是一个宰相家的公子,我都不会如此生气。知道为什么吗?”
寿王李瑁大概想到了原因,但他没有说,只是郁闷的吁了一口气。
“正因为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奴婢,你才更不应该动手打她!”武惠妃十分生气,愤怒的骂道,“你是何人?大唐的亲王!——堂堂的亲王动手去打一名奴婢,别人的奴婢!这是何等的手段?何等的胸怀?何等的器量?”
寿王李瑁低着头,不再还嘴。
武惠妃气得来回走动,继续骂道:“寿王殿下,你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吗?你憎恨萧珪,却不敢动手去打他,只能逮住他的奴婢来撒气?”
“谁说我不敢?”寿王李瑁昂起头来,大声叫道,“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到了寿王李瑁的脸上。
他捂着脸双眼圆瞪,完全懵了。
这猝不及防的一记耳光,打得寿王李瑁眼冒金星,心里一阵恍惚。
他不禁想起,从自己能够记事开始,母亲就再也没有打过他。
今天,就因为自己打了萧珪的一个奴婢,居然就挨了这么重的一巴掌。
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很不服气,是吗?”武惠妃仍旧声色俱厉。
寿王李瑁深吸了一口气,叉手一拜,大声道:“孩儿肯求母亲赐教!”
武惠妃走到寿王李瑁的面前,弯下腰, 在耳边问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平生志向何在?”
寿王李瑁轻吁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答道:“母亲自然知晓,又何必再问?”
“不,我必须要问。”武惠妃说道,“回答我。”
寿王李瑁的眼睛朝四周瞟了一圈,整个花圃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离他们最近的袁思艺,都在百步之外。
他小声答道:“我立志要成为一位,超越我阿爷的大唐圣君!”
“很好。”武惠妃站直了腰,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阿爷年轻的时候,从来不会亲自动手,去打一个身份低贱的人。他更加不会因为某个女人,去和别人争风吃醋。哪怕,他是一个非常多情的人。”
寿王李瑁咬了咬牙,说道:“孩儿不是在争风吃醋。孩儿是因为,上次萧珪戏耍于我。他冒犯了一位大唐亲王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