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胜说道:“先生别忙着取笑我们。你觉得,我们说的有道理吗?”
萧珪微然一笑,“光是推演,有什么用?”
“那我现在就追上去,盯着他?”严文胜说道。
萧珪摆了摆手,说道:“如果范子和刚刚说的这一番话是真的,那他对我们就真是有够坦承了。倘若我们仍旧信不过他,还去盯他的梢,他会怎想?”
严文胜眨了眨眼睛,说道:“倘若,他刚刚是在说谎呢?”
萧珪说道:“如果他是在说谎,那就证明他已经对我们有了足够的戒备之心,也早就准备好了被人察觉之后的应对之法。你现在去盯他的梢,什么都发现不了。非但徒劳无功,还有可能被他反咬一口,害得我也落下一个心胸狭窄、疑神疑鬼的骂名。”
苏幻云点了点头,“严文胜,萧郎所言甚是。若无确凿之证据,我们不能随便怀疑、更加不能随便调查手下的人。否则,会有可能大失人心。”
严文胜皱了皱眉头,“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萧珪微然一笑,“雁过留痕。”
严文胜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双眼一睁,“我立刻去他房中查看!”
“你去走廊里盯着,确保我不被旁人发现。”萧珪说道,“我亲自前去察看。”
“好。”严文胜立刻走了。
苏幻云说道:“萧郎,小心一点。我感觉这个范子和,似乎并不简单。”
“放心。我去去就来。”萧珪微笑点头,起身离席走出了房间。
严文胜仔细检查了整条走廊,确保没有闲杂之人在场。然后他装作饭后散步的模样走到了楼梯口边,冲萧珪点头示意,可以动手了。
萧珪走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口。
酒肆的雅间大门,外面从来不会上锁,只能从里面把门拴紧。因此这扇门只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可以打开。
但萧珪没有急于推门而入,而是站在门口认真的观察起来。
片刻之后,他还真是发现了一点好东西。
在这一扇门的底部,有一根极细的头发丝,极其隐蔽的夹在门缝之中。
他慢慢的,非常小心的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那根发丝就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有点意思。”萧珪将那根头发丝捡了起来,看着它好笑,“这是李逵,遇着李鬼了!”
门开了,萧珪看到里面就是一个吃剩了的宴席模样,共有三副坐几、三桌酒菜。
他仍旧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弯着腰趴了下来,侧脸几乎就快要挨到了地板上。
果然,他又发现了一点好东西。
元宝酒肆里的木地板,一向擦得非常干净,经常还会打腊保养。但是今天,这个雅间的入口处,却有一层极薄的细灰,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洒在那里的。
谁踩上去,谁就得留下他的清晰脚印。
严文胜站在楼梯口边看着萧珪的奇怪动作,忍不笑了。
萧珪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瞪了他一眼,“笑个屁!”
严文胜冲他直摆手,示意他动作快点,一会儿要来人了。
萧珪不急不忙的脱下了厚实臃肿的貂皮大氅,将它扔给了苏幻云。然后挽紧袖子,扎起了圆领团衫的宽松前摆,再又重新站在了范子和的门口。
严文胜和苏幻云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如同欣赏一个即将开演的近景魔术。
“这有什么好看的?”
萧珪摊开双手做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突然弓起身子猛然朝前一跃,身体轻盈如猫的蹿进了房里。半道上他的手还在门梁上搭了一下,借势一步蹿入一丈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