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皇帝摆驾去了前殿,为明日清晨接见外邦使臣,提前做些准备。
武惠妃摒退了御医等人,把袁思艺叫到了自己的寝宫来。
袁思艺进来之后一直有意躲闪,不想让武惠妃瞧见,他受伤了的半边脸。
武惠妃却是早就心中有数,淡然道:“袁思艺,你可是吃了圣人责罚,左脸受了伤?”
袁思艺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小声道:“奴婢这点小小伎俩,从来都瞒不过娘娘的慧眼。”
武惠妃说道:“你都向圣人,招认了一些什么?”
袁思艺连忙凑近了一些,小声道:“娘娘,圣人是从那一瓶杜康陈酿发现了端倪,怀疑奴婢因为怀有私恨,正在联合宫外之人一同对付萧珪。奴婢就把酒的来路如实交待了,却抵死未敢牵连到娘娘,更加没有牵扯到寿王殿下。”
武惠妃微微一皱眉,“把你和圣人讲的话,如实复述一遍。”
“喏!”
袁思艺在宫里当了几十年的奴婢,重要的事情与语话须得牢牢记住一字不差,这是他吃饭的本事。当下,他就把自己与皇帝的对谈话语,全部如实的跟武惠妃讲叙了一遍。
武惠妃听完之后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圣人说,他也有求于萧珪。究竟何事,你可知晓?”
“奴婢不知。”袁思艺说道,“圣人的事情,奴婢未敢多问。”
武惠妃又沉思了片刻,说道:“袁思艺,你做得很好。本宫有赏。”
袁思艺连忙跪在了地上,叉手拜道:“奴婢就是娘娘养的一条忠犬。奴婢为娘娘分忧全是分内之事,不敢受赏。”
“免礼,平身吧!”武惠妃面露微笑的说道,“袁思艺,本宫向来最是欣赏你的这一份忠心。但是这一回,你在圣人面前大包大揽的把事情全给担了下来,来日倘若露出马脚,或会害了你的性命。你可知晓?”
袁思艺面露一丝苦笑,说道:“奴婢既是娘娘的忠犬,圣人又是天下之主。圣人问话,奴婢不敢不答,但又不能牵扯到娘娘……”
“倒是难为你了。”武惠妃说道,“你既对本宫如此忠心,本宫也不能有负于你。你在圣人面前交待的那些话语,本宫需得帮你,把它给圆了回去。”
袁思艺感激涕零的扑在了地上,“奴婢多谢娘娘体恤!”
武惠妃说道:“你过来一些,我们需得从长计议。”
袁思艺连忙四脚并用的爬到了武惠妃面前,小声道:“娘娘只管吩咐,奴婢前去跑腿张罗便是。”
武惠妃说道:“其实圣人早就知道,你们今日讲的那些话语,你一定会如实前来向我禀报。”
“娘娘所言即是。”袁思艺说道,“奴婢甚至觉得,圣人还有意想要借奴婢这张嘴,把一些话说给娘娘听。比如圣人说的那一句,他并非是有意厚此薄彼非要偏袒萧珪,而是萧珪现在对圣人大有用处,并且圣人还有求于他。”
“没错。这一句话,明显就是圣人想要让你,转叙给本宫来听的。”武惠妃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说道:“圣人一向十分的迁就于我,从来不愿当面折损于我。再加上我现在卧病在床,有些话语,圣人更加不愿当面对我来讲……圣人,不愧是圣明之主啊!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袁思艺小声的问道:“娘娘,既然圣人的态度已是如此鲜明而坚决,我们该要怎么办?”
武惠妃表现得颇为平静,说道:“此前圣人在我面前问起那一壶杜康陈酿的事情,我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势必激怒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