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尹,似乎在生气?”萧珪问道。
李适之勉强的笑了一笑,说道:“没有,李某只是有些忧急。君逸,快请坐。”
萧珪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面带微笑的说道:“大尹,是在生我的气吧?”
李适之微微一怔,没能接得上话。
萧珪淡然一笑,拔出酒塞子给两人的杯子里面倒上了酒,然后举杯说道:“大尹生我的气,是应该的。萧某特意前来赔罪,先干为敬。”
说罢,萧珪就饮下了这一杯。
李适之轻叹了一声,说道:“君逸如此坦荡,倒让李某自觉羞愧了。实话实说,李某今天,确实是有一点想不通。”
萧珪微笑道:“大尹是在怪我,为何不在卢中丞等人面前,说出实话?”
“对。”李适之说道,“如果你肯说出实话,卢中丞等人就能找到更多确凿的理由,来反对朝廷立后。这件事情,就不会一直拖延下去。洛水防洪大堤复工,也就指日可待了!”
萧珪面带微笑的看着李适之,说道:“大尹,卢中丞等人缺少的,当真是理由吗?”
李适之皱了皱眉,说道:“立后乃是国家大事。若要提出反对,不能只凭圣贤之言和前车之鉴,总得有一点现实的证据吧?”
萧珪问道:“大尹想要,什么样的现实证据?”
李适之连忙站起身来,亲自走了过去关好门,并将所有的下人都斥退赶得远远的。
然后,他再坐了回来,压低了声音对萧珪说道:“武惠妃以洛河风水为由头,故意装病兴风作浪,目的就是为了自己能够当上皇后。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现在缺的只是证据。你若将武惠妃的真实病情与张果老的说法公之于众,武惠妃的阴谋就会不攻自破。立后之争,也将胜负立分不会再继续拖延下去。我如此说,难道不对吗?”
萧珪面带微笑,不急不忙的说道:“大尹,如果当时我真的说了实话。你恐怕,会更加失望。”
李适之微微一怔,“为什么?”
萧珪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实情就是武惠妃确实是生了病。我们可以怀疑这是一出苦肉计,但她的病,确实不是装出来的。就算她能骗得过所有人,也骗不过精通医术的张果老。”
李适之眨了眨眼睛,问道:“张果老诊断结果如何?他老人家,怎么说?”
萧珪说道:“我也没有说谎。自从把张果老请进皇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所以,张果老如何诊病如何断言,我全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李适之连忙问道:“哪一件?”
萧珪说道:“武惠妃的两位兄弟武忠与武信,曾向圣人进言,要立武惠妃为皇后。他们的意思是,要借国母之名号来压制洛河之风水,用以缓合武惠妃的病情。”
李适之的眉头紧紧拧起,“果然是武家人最先提出!我就说,整件事情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全都算计好了!”
萧珪淡然一笑,说道:“国子祭酒武忠和秘书监武信,据说这是两个出了名的庸碌之辈,完全是凭着武惠妃的裙带得以升迁高位。大尹不会以为,圣人轻易就会听信了,这两个庸材的话吧?”
李适之微微一怔,说道:“你的意思是,圣人心中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经过武氏兄弟这么一提才会借题发挥,将立后一事拿到了朝堂之上公议?”
萧珪眼神炯炯的看着李适之,轻轻的说了一句,“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