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朝旁边递了一下眼神,“信在那里,自己去看。”
严文胜连忙拿起信件,拆开一看,立刻骂了起来,“那真是一个混蛋!无可救药、千刀杀的混蛋!”
萧珪淡然道:“有道是,无利不起早。姚闳搞出这些事情,还能不要一点回报吗?”
严文胜说道:“但事情总有道理可讲。既然曹源山可以被释放,那就证明他没有犯罪。那凭什么又要,没收他名下的三家店铺?”
萧珪说道:“因为姚闳心里十分清楚,我要的是人。其他的事情,我不会计较。”
严文胜直摇头,“这人真是太黑心了!”
萧珪说道:“比他黑心的,大有人在。比如我。”
严文胜一愣,“先生从来最得人心,又哪会黑心?远的不说,阳关的这些将士们,哪一个不喜欢你呢?”
萧珪微然一笑,放下了他的笔看着严文胜,说道:“那是因为,阳关的这些将士对我有恩在先。我的黑心只会用在,对我构成重大威胁的人身上。”
严文胜眨了眨眼睛,“比如……姚闳吗??”
萧珪淡然一笑,“他还不配。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严文胜一时错愕,无语以对。
萧珪又拿起笔,埋头书写去了。
严文胜愣了半晌,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萧珪,转身离去。
萧珪说道:“你得早点睡,明天和左云一起赶早去往玉门关,尽快把岳文章给我带来。”
严文胜应了一喏,关门离去。
萧珪继续挑灯夜战,书写他的敦煌游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些手酸,于是搁下笔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然后慢慢的收拾他的桌面。
他将刚刚写下的十几页纸稿整理起来,与之前写下的笔录放在一起。这时他发现,这些稿纸摞在一起居然有了一尺多厚。
看着这些自己用毛笔,一笔一划写下的东西,萧珪忍不住有一点怀念敲打键盘发出的劈叭之声。但同时,他也颇有一点成就感。
虽然电子产品带来的方便与快捷无予伦比,但它永远无法取代执笔书写。这也许是因为,机械终究是冰冷的,无法赋予一篇文字,以动人的灵性和鲜活的生命。
这一尺多厚的笔录,既有萧珪沿途所见的风土人情,也如实记录了他经历的大小事件,还有他的所感所悟。他没有想过,自己写下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但他固执的认为,这会是属于自己的一笔宝贵财富。
既然是财富,就不能让它轻易再被遗失了。
想起这些笔录和官印、敕令一起失而复得,萧珪就有一些后怕。所以他决定,明天托人把这些东西寄回洛阳,交给影殊好生保管。
虽然现在大唐的“快递行业”还没有发展起来,但是专门负责给官府和军队传送公文的驿站,还是比较靠谱的。一个最有力的证明就是,他们都能把刚刚采摘的新鲜荔枝,完美保鲜的从偏远的岭南,安然无恙的送到京城。
想到“一骑红尘妃子笑” 的时候,萧珪自己就笑了——现在,这种事情还会发生吗?
杨玉环,也不知道她跟着怪老头去了哪里,情况怎样?
还有她那个命运多舛的姐姐杨玉瑶,现在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了?
影殊会不会,把奴奴送到轩辕里呢?
她见到帅灵韵的时候,都说了一些什么呢?
还有那个在皇城大门处,不顾形象放肆大哭与我告别的小公主,现在,又在忙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