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蒙说道:“布衣也好权贵也罢,裴蒙只会跟随,能够让我心服口服之人。”
萧珪说道:“你可以重新回到,裴公身边。”
裴蒙说道:“其实,我也不想离开裴公。虽然他是我的主人,但在我的心里,他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但是裴公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遍布河陇的这一张消息网。但裴某是伴随着这一张消息网长大的。离了它,我什么事情都干不成;我也舍不得,就此将它放弃。”
萧珪说道:“估计裴公也是看到了你的心思,才会想到,把你连同那张消息大网一同送出。”
裴蒙叉手一拜,大声说道:“萧先生,遍布河陇的这一张消息大网,将会对你大有用处!我裴蒙,也会对你有用!如果我再有犯错,你大可以将我一刀砍掉,便如同杀狗赌猪一般!”
萧珪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我要你把这张网织得更大一些。让它延伸到西域,甚至是中原九州。你能做到吗?”
裴蒙猛然抬头,双眼之中闪出惊喜的光芒,“这需要时间,大把的时间!但我……一定能够做到!”
萧珪淡然一笑,“好吧,我会拭目以待。”
“多谢先生!”
裴蒙大喜,再一次跪在了地上,以额贴地大声说道:“裴蒙,拜见主人!”
站在不远处悄悄观望的严文胜等人,各都露出了笑容。
萧珪转身走了过来,对他们说道:“所有人听着!马上打点行装收拾妥当。明日清晨,出关,西行!”
“喏!”
次日清晨,萧珪一行十余骑,在阳关镇将杜永先等人的热情欢送之下,走出了阳关的大门。
和上次走出玉门关时一样,萧珪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阳关城墙。
虽然大唐在西域设有安西与北庭两大都护府,驻兵数万,威势如日中天。但只要是亲身来到了这里的人,仍会有一种感觉——只要是走出了阳关或者玉门关,那就已经离开了大唐的本土。
因为西域永远给不了,大唐本土能够给予子民的,那些安宁与保护。
但风险与机遇,从来都是并存的。
西域的不宁与商业利润的巨大,似乎形成了某种正比。正因如此,才有了许多商人铤而走险,甘愿走上了这一条闻名古今的“丝绸之路”。也有许多人离开繁华安宁的大唐内地,来到了这一片充满战乱与杀戮的地方,寻找自己出人头地、建功立业的梦想。
萧珪由此联想到了,美国西进时期的淘金热,民国初期的闯关东,还有改革开放时期的下海潮。
虽然这些人所处的时代不同,所追逐的东西也不尽相同,但他们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不甘平凡,勇于冒险。
并且他们相信,富贵险中求!
高大的阳关城墙,终于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之中。放眼四望,唯有连绵起伏的黄色沙丘。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沙漠里的温度,不断攀升。
严文胜对同行的伙伴,不停的发出大声的呼喊——
“大家戴好斗蓬,防止晒伤!”
“全都打起精神来,管好牲畜不要乱走,千万不要掉队!”
“节约饮水,不要生病!”
“小心脚下的毒蛇和沙坑陷阱!”
大家纷纷应声,“知道了,严大!”
萧珪面露微笑,经过这一路的磨合,严文胜越来越像一个称职的“带头大哥”了。大家相互之间也都有了信任和默契,彼此能够更好的帮衬与协作。
不同心的人拼凑在一起,只是一群人,或者说是一群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