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所有的伤兵都朝着那个入口行去。其中还有一个伤重濒危的重伤员,他自己从担架上滚了下来,艰难的朝着地道入口爬去。
何校尉抹了一把眼泪,上前几步将这位重伤员拉了起来,背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地道入口走去。
萧珪等人,全都沉默了。
那个地道的入口,难道不是通往一条,必死的绝路吗?
为何他们要如此倔强,如此争先恐后的,朝它而去?
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看着何校尉和伤兵们一步一步的离开,萧珪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句话——
“大唐,不能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
这是刚刚阵亡的高舍鸡,留下的一句遗言。
萧珪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我必须要让他们活下来!
他毫不犹豫的,朝着何校尉跑了过去。
忽然一记重击,落在了萧珪的脑后。他只觉眼前一片发黑、金星乱冒,紧接着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瘫倒下来,立刻陷入昏迷之中。
秦洪一把将他托住,没有让他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瞪着秦洪。
虎牙像一头被激怒了的母老虎,愤怒的扑了过来,大声尖叫道:“你干什么?!”
秦洪松开了萧珪任由虎牙将他抱在怀里,淡然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没办法,只能得罪了。”
严文胜和郝廷玉等人全都涌了过来,一边查看萧珪的伤势,一边焦急的的呼唤。
秦洪走到了地道之外,来到了何校尉的面前,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虽然这句话问得很是模糊,但何校尉却明白了话中的意思。
他点了一下头,“知道。”
秦洪凝视何校尉,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何校尉想了一想,说道:“我希望,我们拨换城的这些袍泽弟兄们,不会变成活死人。”
秦洪微微皱眉,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
何校尉背着一位伤兵转身就走,说道:“你们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秦洪回到地道内,萧珪仍是昏迷未醒。众人现在都已经理会了秦洪的用意,虎牙也没有再对他张牙舞爪的发怒。
秦洪对着郝廷玉挥了一下手,“你带几个人,朝前开道;严文胜,你们几个护卫先生紧随其后;我等负责断后。马上行动!”
所有人立刻执行,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
严文胜把萧珪背在了自己身上朝前走去,心中暗暗欣慰:正如先生所言,我们以前只是一群人,现在却是一个完整的团队了。哪怕先生晕倒了不能再发号施令,我们仍有主心骨,我们仍旧不会失了方寸、乱作一团!
就这样,郝廷玉三兄弟朝前开道,严文胜等人护着萧珪走在中间,秦洪带着他的老兵弟兄们负责断后,这一行人有条不紊的在地道之中穿行,朝着城外而去。
行动的途中,大家不时听到头顶的地表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应该是突骑施的抛石车,在往城内抛扔巨石。
大家不禁有点胆战心惊,经过连续多日的紧急施工之后,地宫有多处经历了改造,有些地方的土层已经被挖薄了。现在,万一有哪块石头把地道给砸塌,可就不妙了!
听着头顶连绵不绝的轰隆之声,大家相互催促,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严文胜背着萧珪快步疾行,累得气喘如牛。任霄与章迈想要替他一下,都被他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