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皱了皱眉,问道:“那你可曾知道,是否有人,想要趁着萧珪出门在外之时,谋害于他?”
影殊吃了一惊,喃喃道:“奴、奴婢不知!”
李隆基停顿了片刻,突然语气一沉,“告诉朕,这个人,是谁?!”
影殊吓得浑身一弹,连忙跪倒在地,“回陛下,奴婢不知!奴婢当真不知!!”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紧张,杨玉瑶情不自禁的屏息凝神,替影殊捏起了一把冷汗。
又过了片刻,李隆基说道:“影殊,你要想清楚。你若还不说出实话,或许就会害了你家先生的性命!”
影殊这下真的慌了,趴在地上浑身发抖,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心中正在一片挣扎。
——真要交出箱子,实话实说吗?那等于就是在皇帝面前告了寿王一记刁状。这是否符合萧先生的意愿?会否坏了他的大事?
——倘若不交箱子继续隐瞒,又会不会真的害了先生性命?
此时,杨玉瑶小声的说了一句,“陛下,臣妾建议还是莫要逼她太狠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许多事情不能完全做主。”
李隆基点了点头,说道:“美人开口求情,朕自当应允。影殊,朕就给你一夜的时间仔细考虑。力士,派人送她去往上阳宫芬芳殿歇息。明日此时,再次带她前来见朕。”
——芬芳殿?
听到这三个字影殊心中一亮,好像咸宜公主一直都在那里,陪护照顾卧病在床的武惠妃!
片刻后,影殊又被带出了宫殿,坐上了另一辆马车,被人送往上阳宫。
马车走得摇摇晃晃,影殊躺着一动不动。
虽然只和圣人短短交锋了片刻时间,但影殊感觉自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勇气和精气神。以致现在浑身瘫软,有如虚脱。
尽管如此,自己还是完全的败下了阵来。
影殊可以断定,自己的刻意隐瞒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就算没有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圣人也早已猜中了许多的事情。现在就看,自己要不要把那些“证据”交上去,从而坐实“某人”蓄意谋害萧先生的罪名了!
思及此处,影殊下意识的摸了一摸自己额头之上,未曾完全褪去的疤痕,不禁想道:真想狠狠报复一场,让“某人”一败涂地才好!但这样的大事,可不是我一个奴婢可能做主。再者萧先生与公主的婚期已然近了,如此节骨眼上岂能横生枝节?
无论如何,先去见了咸宜公主再作计较。圣人把我送到芬芳殿来,该也正是此意!
影殊乘坐的马车几乎横跨了整座皇城太初宫,于夜半子时方才抵达上阳宫芬芳殿。
此时,上阳宫内除了一两队巡逻的士兵再也没有什么动静,整座庞大的宫殿群似乎都已陷入了沉睡之中。但宫殿二楼的一间房内仍旧亮有灯光,彻底无眠的咸宜公主正坐在窗边,看着如她内心世界一样晦暗的洛阳夜空,怔怔发呆。
马车停住时,随行护送的执事宦官说道:“影殊姑娘,下车吧,我们到了。”
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有些突兀,清晰的传入了咸宜公主的耳中。她恍然回神,好奇的朝着窗外张望,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
“影殊?真的是她?……她怎么来了这里!”
咸宜公主十分惊讶,差点喊出了声来。为免惊醒熟睡的武惠妃等人,咸宜公主连忙叫她的贴身侍从简之宦官去到楼下,来和影殊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