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哥舒翰只带了两名猎手当随从,各自牵了一匹马儿下山而去。
其他的猎手全都留了下来。他们轻车熟路的扎起了帐篷,升起了篝火,为野营做足了一切准备。
萧珪带着严文胜与两名猎手,绕着冰斗湖的四周细细查看了三四遍,对这里的地形已经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心里也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思路。
哥舒翰快马回到于阗城,急匆匆的来到经略府,直接找到了他的父亲。
哥舒道元见到他还吃了一惊,“你不是陪着萧御史出城打猎了么?为何急匆匆的赶回来。莫非生出了变故?”
“阿爷别急,听我细说!”
哥舒翰喘匀了一口气,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萧珪想要利用冰斗湖来退敌的设想,更是说得详细。
哥舒道元听完之后沉思了片刻,说道:“你是说,萧御史想让你来献上此计?”
哥舒翰点头,“没错。用他的话讲,黜置使不能直接干涉军事,这是朝廷的法度。”
哥舒道元说道:“法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这个萧御史年纪轻轻,智谋之深远、心思之缜密,当真是非常罕见。难怪他能入得了圣人之法眼,既被选为咸宜公主的驸马,又被钦定为碛西的黜置大使。这个年轻人,真是不简单哪!”
哥舒翰满面狐疑的眨了眨眼睛,“阿爷别只顾着拍人马屁,背底里他也听不到——那条计策是否可行,阿爷倒是发个话呀?”
哥舒道元老脸一板,“难道为父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哥舒翰顿时笑了,“这么说,阿爷是赞同这条计策了?”
哥舒道元说道:“计策是否可行,我还得亲临冰斗湖看个真切,再与萧御史当面细商之后,才能决定!”
哥舒翰一脸迷茫,“那么阿爷刚才一个劲的夸赞萧御史,又是什么意思?”
“蠢材!”
哥舒道元没好气的喝骂起来,“为父的意思是,萧珪其人不简单,假以时日他必成他器。你不是一直做梦都想去往大唐关中见一见世面,最好是能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定居下来吗?现在,机会可就摆在眼前了!”
哥舒翰又乐了,“原来阿爷是想让我巴结讨好萧御史啊!这还不容易,改天我就送他成堆的金银,满屋的美女!”
“蠢材,蠢不可及!”
哥舒道元指着他的纨绔儿子大骂起来,“我要你趁此机会与他并肩为战,从此成为肝胆相照的袍泽弟兄!——不是狐朋狗友,是袍泽弟兄!懂吗?!”
午时刚过,积雪皑皑的山顶上气温就开始骤然下降。萧珪与严文胜一同躲进了猎手们扎起的帐篷里,吃着烤肉喝着温酒,倒也别有一番惬意。
萧珪一边慢条斯礼的吃喝,一边仍在端祥那一副他们从蒲昌驿搞来的地图。
严文胜给他的杯中添了一些热酒,说道:“先生,你最近太过辛劳了。如今难得出来玩耍一回,先生何不歇息片刻。依我看,突骑施人未必就会打到于阗来。”
萧珪的眼睛仍是盯着地图,淡然道:“不,他们一定会来。如果不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他们现在恐怕早把于阗城围得水泄不通,正在疯狂攻城了。”
严文胜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先生,何以如此肯定?”
萧珪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道:“我先请你来告诉我,突骑施为何三番五次的出兵,不惜一切代价,也非得打下拨换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