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洪说道:“二位兄弟不必争了,我先下。”
说罢,他就朝下面扔了一条绳索。
萧珪点了点头,“老秦,一定要小心!”
秦洪叉手一拜,熟练又麻利的拉着绳索、踩着山壁,朝下方滑去。大家都有一点紧张的盯着他,慢慢的落到了凹陷的山腰之处。
萧珪喊道:“就是那里了!”
秦洪停止下落,踩住一块突起的山石站住身形,在四周观察了一阵,说道:“再下一个人,把铁锹和凿子带来!”
吴斌踩着绳索又下去了。
他二人在山腰处挖凿了好一阵,刨出了几个可以让“大宝贝们”藏身的坑洞。然后所有人一起合力,用绳索等工具将严文胜配置的那些“大宝贝”,慢慢的掉放到了坑洞之中……
忙完“大宝贝”的事情,天都快黑了。萧珪等人全都累了个精疲力竭,像是打了一整天的恶仗。
众人回到了帐篷里面,享用一些干粮饮水补充体力。
吃饱喝足后,萧珪突然站起了身来:“严文胜,收拾马车,我们立刻下山。”
严文胜应了一喏,马上去做准备了。
秦洪三兄弟很自觉的站到了萧珪的面前来,静静的等候他的命令。
萧珪抬起双臂,弯下了腰来,认认真真的对着三位老兵,叉手拜了一礼。
三人静默不语的还了一礼。
萧珪说道:“老秦,这件事情交给别的任何人,我全都不会放心。”
秦洪淡然道:“先生只管吩咐。”
萧珪在他们耳边,仔细的叮嘱了几句。
秦洪三人各自退后一步,脸色沉寂的叉手而拜,“我等明白!先生放心便是!”
萧珪深呼吸了一口,再一次的弯下腰来施了一礼,“拜托三位了!”
片刻后,严文胜驾着马车朝山下走去,忍不住问道:“先生,这么晚了,我们去哪里?”
“军堡。”
严文胜不解,“这么赶着去军堡,先生莫非是有急事?”
萧珪说道:“马上就要开战了,三军主帅却消失了一整天。我不着急,他们会急。”
严文胜笑了一笑,“我早该想到的。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先生这样,临大事而有静气。”
萧珪说道:“严文胜,成亲最大的好处,就是拍马屁哄人的功夫越来越高明吗?”
“对。”严文胜一本正经的说道,“要么拍好马屁,要么每天挨揍。我想,但凡是一个有点脑子的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萧珪忍不住笑了,“老贼,你这一句话,可是骂了不少的人。”
严文胜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他们蠢!活该挨骂!”
萧珪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我可能,也会是其中的一个啊!”
严文胜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
萧珪感觉有些累了,便斜着身子靠在了马车上略作休息。但是脑海里面也不受控制的,不断浮现出了往日的一些场景,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印象最深的,就是连绵春雨笼罩的轩辕里小村,悄然奔流的沧浪之河,还有那个站在残破茅草屋下,引颈眺望的女子。
“细雨晓莺春晚,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
罗幕翠帘初卷,镜中花一枝。
肠断塞门消息,雁来稀……”
萧珪轻声的、反复的吟诵温庭筠的这一首《定西番》辞作,渐渐的,靠在马车的壁板上睡着了。
天意玄妙,众生难解。
就在萧珪吟诵这一首《定西番》的时候,万里之外的长安城中,也有一位女子正在她的闺阁之中,对着一副精心装裱的《相思微雨图》,轻轻的吟诵题写在画上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