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合围三面无路,突骑施只剩下最后一个突围的方向了。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一条形如羊肠的狭窄小路,和一个能将马槊用到出神入化的大唐男人。
他叫郝廷玉。
他向突骑施人,很好的诠释了一回,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送信的拓羯骑兵终于说完了,他感觉有一点口干舌躁。
萧珪说道:“这么说,敌军主将被擒,全军陷入重围。我军,即将大获全胜?”
送信的拓羯骑兵,重重一点头,“对!”
严文胜当场笑了,“这位兄台,你可是一位战场斥侯。你来报信的时候,能不能言简意赅的先说重点,然后再慢慢的讲叙细节?”
送信的拓羯骑兵有一点忿忿,“是萧元帅下令叫我不着急、慢慢说,还要讲得详细一些的!”
严文胜大笑不已,“好吧好吧,兄台不要生气,是我错怪你了。”
萧珪也忍不住笑了,拍了拍拓羯骑兵的肩膀,说道:“改天你若不当拓羯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新的职事。”
拓羯骑兵轮了轮眼珠儿,“做什么?”
“去说书啊!”萧珪笑道:“你这样的人才,不去说书,真的是可惜了!”
一匹快马奔腾而来,于阗军堡里面突然出现了三千多双惊诧的眼神,还有不可思议的惊呼议论之声——
“居然打赢了?”
“这么快就胜负已分?”
“敌军全灭,拓羯大胜?”
“这不可能!”
“假的!肯定是假的!”
哥舒道元依旧左手叉腰右手扶着刀柄,站在点将台上。但他的脸上已经不再有誓死如归的决然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惊诧与迷茫。他甚至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这是……怎么做到的?”
拓羯军营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激昂鼓角之声,还有如雷的欢呼与呐喊。
军堡里面,却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刚刚还在热血沸腾,想着马上就要决一死战的三千将士,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军大获全胜!……但是,这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安西军!我们可是传承百年、威震西域的安西铁军!敌人叫我们,安西虎师!”
“我们竟然沦落到了……躲在拓羯骑兵的身后,享受一场胜利?”
强烈的失落感和屈辱感,萦绕在了每一位军堡将士的心头。哥舒道元何尝不知这些视荣誉高于生命的将士,心里正在琢磨一些什么。但是现在,他找不到任何一句话语可以安慰或是开解他们。
于是,他下了一道命令,“全军解散,各归各位。”
一众军士默然应喏,队伍逐渐散了开去。
突然,一个宛如虎啸的声音大肆响起,“哥舒将军,末下想问,我军为何龟缩城中,未有出战?”
众人大吃一惊,扭头看去,竟然是李嗣业冲到了哥舒道元的面前,正在大声质问他的顶头上司。
哥舒道元的脸皮狠狠的抽搐了几下,沉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回去,继续操练!”
李嗣业气冲斗牛,大声吼道:“若不出战,操练何用?!”
“大胆!”哥舒道元也发火了,抬手指着牛高马大的李嗣业,怒声喝道:“李嗣业,你敢以上犯上?!”
李嗣业恍然一怔回过神来,连忙单膝跪倒在地,叉手拜道:“末下犯上,甘受军法!但是末下冒着杀头的罪过也要问个清楚,我军为何龟缩城中,未有出战?”
哥舒道元当场气结,脸都青了。
刚刚散开的军士,慢慢的又聚拢了过来。有人小声的说了一句,“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