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蒙思考了片刻,说道:“既愤怒又猜疑,既想迅速获胜又怕落入陷阱,这样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尔微特勒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也说不好,他会不会因为不堪折磨而冲动行事。”
萧珪神秘一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裴蒙说道:“但是,想要激怒尔微特勒,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能够刺到他的痛处,或是影响到他在军中的威信和在汗国的人望。”
萧珪说道:“裴蒙,你肯定会有办法。”
裴蒙不由得笑了,“先生说得没错。进献毒计,简直就是我的专长。”
萧珪也笑了一笑,“说吧,什么办法?”
裴蒙说道:“被乌那合生擒回营的托利大设,在突骑施汗国也算是一号人物。此番他被莫贺达干派来辅佐尔微特勒,与庆那大设一同充当尔微特勒的左膀右臂。但托利大设首战失利,五千人马丧失殆尽,本人还当了俘虏。这不仅是托利本人的耻辱,也是三军统帅尔微特勒的耻辱。现在我们不妨把托利放回去,顺便再将尔微特勒折辱一顿。如此,或可成功将他激怒。”
萧珪问道:“说不定,尔微特勒会一刀砍了托利。那还如何折辱和激怒?”
裴蒙说道:“如果尔微特勒当真砍了托利,那就证明他已经被折辱,已经被激怒了。”
萧珪的眼睛一亮,“有道理!”
裴蒙说道:“先生,要干这种阴险又恶毒的事情,果然还是我裴蒙,更加的有经验吧?”
萧珪笑了。
裴蒙说道:“先生不如,就将此事交予我来处理吧?”
萧珪说道:“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给我狠狠的激怒尔微特勒。”
裴蒙站起身来叉手一拜,“遵命。在下这就去把托利找来。”
萧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笑容,说道:“不用去找了,就在这里等着。”
裴蒙先是一愣,然后会心而笑,“先生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萧珪满脸无辜的摊开了双手,说道:“我说,我是专程请他过来吃饭的。你信不信?”
“当然信。”裴蒙一本正经的说道,“众所周知,我们的萧元帅是一位仁义君子,唐军一向也是善待俘虏的。至于拓羯军营里的两千具无头尸身,那只是一个意外。”
萧珪顿时笑了,“裴蒙,你还真是一个狠人,骂人都不用带脏字的。”
裴蒙连忙叉手而拜,“先生恕罪,裴某再也不敢了!”
正说着,两名拓羯骑兵把托利押了过来。
裴蒙上下的打量着托利,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究竟,割哪里才好呢?”
托利浑身一哆嗦,“什、什么割哪里?你想干什么?!”
裴蒙淡淡一笑,十分平静的说道:“托利大设,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在考虑,该要割去你身上的哪一个部位,才算比较合适呢?”
托盘利既怕又怒,大声叫道:“你——你敢!!”
裴蒙拿出了一把小刀来,仿佛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为何不敢?”
托利两眼一瞪无语以对,显然是被他问住了。
裴蒙想了一想,却又收起了他的小刀,转过身来对着萧珪叉手一拜,说道:“先生,为免血污弄脏此处,不如就让在下将他带走,私下料理去吧?”
料理?
萧珪点了点头以示许可,心想裴蒙还真是挺有文化。“料理”这个词还真是用得颇为精妙。不由自主的,就让我想起了一个神奇的小岛。
……咦,裴蒙这么阴险、这么变态,不会和那个小岛上的人,有什么血缘关系吧?
深夜。
突骑施军营的帅帐里,尔微特勒和庆那大设仍未就寢。二人因为战略与战术上的分歧,已经私下争论了一个多时辰。
年轻的尔微特勒,几乎快要失去了耐性。如果不是因为庆那大设素有“战神”的威名,在牙帐和部族内部全都拥有很高的威望,尔微特勒肯定早就把他轰回汗国,自己一个人来指挥这场战斗了。
夜色越来越深,尔微特勒忍不住扯了一个哈欠。
庆那大设说道:“特勒困了,不如早点歇息,我们明天再议。”
尔微特勒面露苦笑,说道:“庆那大设,你为何就是不肯同意,我的速战策略?”
庆那大设说道:“那是因为,我军以多打少胜券在握,没有必要急于求成,更加不能轻易冒险。”
尔微特勒无奈的摊了摊手,“于阗兵少,但是粮多。时间拖得越久,只对他们更加有利。”
庆那大设说道:“我们的粮草,也没有问题。特勒不妨耐心一点。战机,总会出现的。”
尔微特勒沉默了片刻,说道:“庆那大设,不会真的是被萧珪的谎言,给吓到了吧?”
庆那大设说道:“谎言经不起推敲,吓不到任何人。我怀疑,他说的是真话。”
尔微特勒眨了眨眼睛,“乌那合临时修建的那个营地,我们今天也都仔细看过了。我实在想不出,它能藏起什么样的阴谋和陷阱。”
庆那大设眼神炯炯的看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