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更加惊奇,“乌那合好不容易抓住托利,他会那么好心将他释放?”
“快将托利,带到这里来!”
侍卫应喏而去。没过多久,几个人就用一副担架把托利抬了进来。
原来,托利是被剥光了衣服,然后绑在他的坐骑马鞍上,让这一匹识路的马儿给驮回来的。并且他的头上、脸上和身上全是血迹,显然是负了伤。再加上现在天气寒冷,托利被这样一通折腾,已经去了大半条命。
尔微特勒看着托利,神色极其复杂。
尔微特勒原本以为,就算托利大设比不上“战神”庆那大设,但他好歹也是一位征战多年的沙场宿将,在突骑施汗国也算大有名气。让他担任先锋,在正式开战之前试探一下敌军的战力,这样的小场面他肯定应付得来。
其实不管谁当这个先锋,率领五千兵马前去教训一下只会偷鸡摸狗的乌那合,就算不能大获全胜,至少也该打个平手。不料托利竟然惨败于乌那合之手,五千人马全军覆没,他本人还被乌那合在两军阵前生擒而去。
突骑施人有多么崇尚勇士就有多么渴望胜利,同时,他们也就有多么憎恨失败。
像托利这样的失败,绝对称得上是“汗国的奇耻大辱”,它足以让每一个突骑施人蒙羞。
其中最觉羞耻的,当然是托利的上峰和三军的统帅,尔微特勒。
现在,尔微特勒有一万种理由亲手宰了托利。但一想到托利是莫贺达干的心腹干将,是老师特意选派给他的左膀右臂,尔微特勒只好强行忍住了这一冲动。他还颇为关切的弯下了腰来,亲自查看他的伤势。
此时,托利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尔微特勒凑近了细看方才知道,原来他是被人割掉了一只耳朵,所以才会流了满身的血。随后,尔微特勒又将盖在托利身上的毡布揭开。
这一看,他当场气炸了!
托利的胸腹身前,被人写了两行血字。所用之血,很有可能就是托利的。
这些字特意用了突厥文来写,大意是:汗国名将,战无不胜;尔微宠犬,攻无不克。
庆那大设凑近一看,也是当场就怒了,“简直欺人太甚!!”
“咣啷”一声,尔微特勒拔出了他的刀来,对着托利就要砍下去。
庆那大设连忙双手抓住他抱住,“特勒万万不可!”
尔微特勒大怒骂道:“此等败军之将、辱国之徒,我不亲手杀之,汗国所有的子民都要骂我!”
半昏迷的托利被惊醒了,吓得翻身而起跪倒在地,“特勒恕罪!”
尔微特勒高举宝刀,怒声喝斥,“你的罪,恕无可恕!若不想我亲手宰了你,你就拔刀自刎吧!”
托利猛然一怔,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胸前写的那些血字。他这才明白,尔微特勒要杀他,并非全是因为他打了败仗。
这两行血字,与其说是写在了他托利的身上,还不如说,是刻在了尔微特勒的心里。
庆那大设也明白,这样的羞辱换作是任何一个突骑施的男人,他都受不了。更何况尔微特勒还是一位既优秀又骄傲的王子——但是托利不能杀啊,他可是全军的副帅之一,还是莫贺达干的心腹爱将!
庆那大设连忙使了个眼色,叫了两个侍卫一起过来拼命抱住尔微特勒,好不容易才将他拖到了一边,并将他手中的宝刀夺了去。另外两名侍卫则是搀扶托利大设,想要将他弄走。
谁知道,尔微特勒火气变得更大。他隔着人群指着托利,大声怒骂:“托利,你不仅害死了五千名部族勇士,还把汗国的脸面全都丢尽了!你已不配勇士之名!你这一生,已经毫无荣誉可言!你若还有半分血勇之心,就不该继续苟活于世,让汗国所有的子民为你感到羞耻!”
庆那大设等人全都大吃了一惊,尔微特勒骂得太狠了!
“不配勇士之名”、“毫无荣誉可言”,“汗国所有的子民为你感到羞耻”,这样的话语对一个突骑施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诅咒。这比骂一个汉人是太监再附带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还要更加恶毒!
托利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着尔微特勒,完全呆愣。
尔微特勒看到他这副样子更觉窝火,索性骂了一个彻底,“你自己去死吧,不要弄脏了我的宝刀!”
托利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逝去。他的脸庞,很快变成了一片惨无人色的灰白。
他慢慢的低下了头来,无力的说了一声“是”,然后转过身来,光着身子,慢慢的,一摇一晃的朝外走去。
庆那大设急忙大喊一声,“赶紧拦住他!”
尔微特勒怒声喝道:“别拦他,让他走!”
侍卫们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庆那大设急忙劝道:“特勒,我们不对这样对待一位,为汗国征战了十几年、立下了无数功勋的勇士!”
尔微特勒转过脸来看着庆那大设,认真的说道:“在他打下败仗并成为敌人俘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配再拥有,汗国的勇士之名!”
庆那大设突然变得无话可说了。
汗国的勇士之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