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人理他。
跟在他身后不远的郝廷玉等人却被逗乐了,大家笑成了一团。
早已架好了抛石机就等着开打的李嗣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派了一名骑卒上前来说道:“乌那合将军,请你们撤后!我军马上要开始攻营了!”
乌那合当场一愣,“攻营?真打?!”
骑卒也是一愣,“抛石机这么远的运过来可不容易,不真打,难道摆着好看?”
“也对哦……”乌那合轮了轮眼珠子,小声的嘟囔,“看来他今天,是要玩真的?”
郝廷玉连忙拍马走了过来,说道:“乌那合将军,李校尉可是奉了萧元帅的军令而来。我们还是赶紧后退,让他开打吧!”
乌那合点了点头,但嘴里仍在嘟嘟囔囔,“才这么一点人,居然也敢去攻打尔微的营寨!难怪拨换城的人都管他叫萧疯子,原来是真疯啊!”
郝廷玉怒瞪一眼,“我可是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么样?”乌那合满不在乎的冷笑一声,“就是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说!”
郝廷玉脸色一沉,“你若当着他的面说,那兴许就是一句玩笑。现在你却背着他说,那就是讲他的坏话!”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我不说了行吗?”乌那合笑了起来,勒转马头朝后跑去,大声喊道:“兄弟们,往后撤走一些!可别被我们自己的抛石机给砸到喽!”
拓羯骑兵们全都跟着乌那合一起,往后退去。
郝廷玉拍马跟上了乌那合,气乎乎的说道:“你若再敢背后说先生的坏话,我可饶你不得!”
乌那合笑哈哈的说道:“郝廷玉,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废话!”郝廷玉说道,“我们和你,可不一样!”
乌那合笑道:“郝廷玉,你明明有机会当一个好将军的。现在却只甘心,做一个好仆人。你觉得值吗?”
郝廷玉说道:“将军也好仆人也罢,我始终只认一条:先生对我们好,我们就得对他好。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来教你了吧?”
乌那合嘿嘿的笑了两声,“不用,不用。我懂!”
藏身于军营寨门后方的突骑施士兵们,看到对方这样,不禁嘀咕起来,“他们不会,真要攻营了吧?”
此时,唐军将士们已经把包裹了毡布、再涂满了猛火油的大石头,放进了压紧的抛石机铁勺之内。随着李嗣业手中的令旗一挥,石块全都变成了火球。再又令旗一挥,五台抛石机发出一阵“嘎、嘎”的声响,将一个个大火球扔向了突骑施的军营。
突骑施的士兵们惊呆了,也吓坏了,“他们真打!”
“火、火!!”
乌那合兴奋的大笑起来,“哈哈!唐人果然比突骑施人,更加会玩攻城兵器!这大火球可真带劲哪!——哈哈哈,砸死你们!烧死你们!”
军营里的尔微特勒简直惊怒交加,“他们疯了!当真敢来攻营!”
随着大火球落入营中,熊熊的大火与滚滚的浓烟一阵嚣起,受伤着火的军士和被吓惊的战马牛羊开始乱跑,军营里面突显混乱之象。
挺了几轮轰炸之后,那些酋长将领们再也无法忍受了,纷纷跑到尔微特勒面前来,纷纷说道:——
“特勒,敌人退到了抛石机的后面,我们的弓箭射不到他们。”
“倘若只有几个石头砸过来也就罢了!但那些石头上面还带了猛火油,这东西燃起来水都浇不熄,能把一整匹马直接烧成炭灰!”
“将士们全都非常的气愤,个个都在叫嚷杀将出去,决一死战!”
“再这样一直挨打下去,我怕……军心涣散啊!”
眼看已是众意难违,再者尔微特勒自己本人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便立刻下了一道命令:“莫特俟斤,柯尔力俟斤,命你二人各率一千骑兵,从左右两营同时出击,攻杀敌军侧翼。吉撒克俟斤,你率两千步弩手从正面出击,一定要多带盾牌,小心拓羯骑兵的骑射!”
三人一同应喏。
尔微特勒再道:“切记,你们的使命,是将敌军击退。倘若敌军撤走,不可轻易追击!”
三人有点不解也有一点郁闷,但都没有反驳,接了军令各自准备去了。
片刻之后,突骑施的军营里面响起了一阵激昂的号角之声。寨门大开,三拨人马冲杀而出。
乌那合放声大笑,“哈哈,小乌龟们终于爬出来受死了!”
郝廷玉连忙提醒道:“乌那合将军,萧元帅的军令是,倘若敌军出击,务必立刻撤退!”
乌那合先是一愣,然后郁闷的咧了咧牙,“我知道,不用你罗嗦!”
“那你还不下令?”郝廷玉朝后方一指,“你看,李校尉的步兵都已经翻身上马,正在撤退了!”
乌那合将手中的大弯刀一挥,大声道:“弟兄们,我们又要开溜了!全都跟紧了,一起跑啊!”
说罢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那样,头一个开溜了。郝廷玉和拓羯骑兵们连忙跟上,大家一溜烟的朝后方撤去。
就这样,唐军和拓羯骑兵以极快的速度,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