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说道:“凭我们现在的兵力,确实不是莫贺达干的对手。但我们有大唐这个坚实的后盾存在,手中又有尔微特勒这个重要的俘虏,我便有了资格去和莫贺达干较量一番。但是最终的胜负,却不是我与莫贺达干所能主宰。说到底,我和他都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
尉迟珪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的说道:“天下为棋盘,诸国众生皆为棋子。执棋者,唯有大唐之圣人!”
当天傍晚,突骑施军营之中。
胡禄达干派回的随从,将于阗城中所发之事,悉数汇报给了莫贺达干知晓。
本就一心想着报仇血恨的将军酋长们,听完之后一个比一个的气愤。但是帅帐之中安静得可怕,没有一个人多嘴多舌。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着莫贺达干出声表态。
莫贺达干沉思了片刻之后,波澜不惊的说道:“萧珪是在试探我的耐心与决心。我不能让他失望。”
将军酋长们全都面露喜色,满怀期待的看着莫贺达干。
莫贺达干慢慢的站起了身来,淡然说道:“明日起兵,处木昆部率先出战,全力攻打于阗军堡。”
“遵命!”
次日清晨,激昂的号角之声,惊醒了于阗城中所有的沉睡之人,萧珪就是其中之一。
他猛然睁开双眼,说了一句“他还真敢动手!”
过了片刻,萧珪刚刚洗漱完毕,严文胜便快步而来,说道:“先生,突骑施人起兵了,正在猛烈攻打于阗军堡!”
萧珪不急不忙的对着铜镜整理衣冠,淡然道:“我知道。”
严文胜说道:“城外刚刚闹出动静,胡禄达干便来找我询问,先生今日,是否有空接见于他?”
萧珪眉宇微微一沉,说道:“把他们请到元帅府来。”
“喏!”严文胜立刻走了。
萧珪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哼了一声,眼中精光迸闪。
半个时辰以后,突骑施的使臣胡禄达干一行十余人走进了元帅府。在这里站岗的是一些于阗军士,他们看着这些强壮彪悍的突骑施人,多少有一点心里犯怵。这无形之中助长了突骑施人的气焰,他们的态度逐渐变得倨傲起来。
萧珪坐在正厅之中,远远的看着突骑施人。裴蒙打横了坐在他的身边,小声说道:“先生,为首那个身着黑衣、灰色头发的便是胡禄达干。
“我看出来了。”萧珪说道,“除了他,其他的突骑施人态度都很嚣张。”
片刻后,胡禄达干等人来到了正厅门外。他将侍卫随从们留在了外面,独自一人手执旌节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弯腰下拜施礼,“突骑施使臣胡禄达干,参见天朝上差萧元帅。”
萧珪说道:“使者免礼,请坐。”
“谢座。”胡禄达干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说道:“萧元帅,在下可否先见一见敝国的尔微特勒?”
“可以。”萧珪一口答应,“来人,去将尔微特勒请来。”
秦洪应喏而去。
“多谢萧元帅。”胡禄达干施了一礼,脸上悄然闪过一抹笑意。
萧珪突然说道:“胡禄达干,似乎很高兴?”
胡禄达干心中稍稍一紧,这都被他发现了……
“回萧元帅,在下并不高兴。”胡禄达干说道,“因为敝国刚刚才打了一场大败仗,阵亡两万余人。我有不少亲族,都死在了战场之上。”
萧珪说道:“那么胡禄达干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为你的亲族报仇了?”
胡禄达干说道:“战场无私恨,报仇一事无从说起。”
萧珪说道:“战场无私恨,但却有国仇。”
胡禄达干说道:“国仇自有国仇的报法。萧元帅,你我二人既无私仇,又何必在此针锋相对呢?”
萧珪微然一笑,“胡禄达干言之有理,萧某人受教了。”
胡禄达干连忙施礼一拜,“不敢。”
坐在一旁的裴蒙暗暗惊叹,这个胡禄达干真不像是一个突骑施人,倒像一个在中原官场之上混迹多年的老油子!
此时,秦洪三位老兵将尔微特勒带来了。
胡禄达干见到尔微特勒,慌忙起身扑到他前面,扑通跪倒在地,“拜见特勒!”
守在大厅门外的随从人等,也都跟着一同下拜。
尔微特勒的反应却是冷淡得很,“胡禄达干,你来干什么?”
胡禄达干连忙说道:“我受莫贺达干之命,专来探望特勒,并与萧元帅商议和谈一事。”
尔微特勒说道:“老师正在挥军攻打军堡,和谈一事不必再提。胡禄达干,你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