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
祝双双和苏往生听得一愣。
如果说只存在于芙仁郡里的黑泽是无边的,而白发花侍说的通往神域,按照他们的理解,就是那里连通了另一个神秘未知的空间。
那里存在的有可能就是系统说的神。
祝双双问:“那里才是真正的神眠之地,花神祭会苏醒的神就在那里?”
白发花侍不是很确定,他只说:“神是无边的,黑泽就是神眠之地,黑泽中长出的花,有神的气息和印记,是神圣之花。”
白发花侍这么说,也不是说不通。
只是两人实在不能理解,那种色泽压抑,长相畸形的花,怎么就能是神圣之花了。
快到傍晚了,院子里其他花侍也陆续出来,准备去黑泽重新选花。
昨晚长出人体部位的怪花,全都被圣女带人带走,当时他们只觉得轻松,现在才觉得愁。
被污染的花被带走了,他们得重新到沼泽更深处寻找。
更头疼的是,就算今晚安全带回来一株花,也不确定是不是被感染的。
只要是被感染,就得重新去找,这意味着每次都要去往沼泽更深处寻找,每次都更加危险。
而与此同时,他们如果迟迟找不到没被污染的花,就不能学习侍花,无法了解怎么见到神,也有可能就无法参加花神祭,两个主线任务都完不成。
玩家们觉得很草。
这次出发时,一路很沉默。
他们院里玩家四套房。
宁宿和宁长风那屋,一个不参与,一个咸鱼跟。
还有一屋不知道底细的两人,一直很沉默。
组织领导大家的是戴冬和蒋樱一屋,昨晚蒋樱死了,今天戴冬一句话不说。
只有祝双双和苏往生两人,还正常说话。
对于昨晚的事他们很遗憾,但能帮的他们都帮了,还是要正常走任务。
祝双双小声跟苏往生说:“我一直以为花风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他也这么信奉花神。”
花风就是白发花侍的名字。
苏往生说:“这里所有人都信奉花神,一定是花神真的出现过,或者为这里的人带来过什么利益。”
祝双双“嗯”了一声,“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花风脸色特别苍白,看起来很虚弱?”
苏往生点头,“那个死手花他带回去养,一晚上没出什么事,今天死手上那个被手杖戳出的窟窿也不在了。”
花风带那个死手花回去养,他们都以为那个手会像攻击蒋樱一样再攻击人,或者被圣女重伤后,一晚上很难恢复过来。
都不是。
祝双双好奇了,“他是怎么养的?”
小声说着,他们一行人走出院子所在的街道,正要转去黑泽时,看到宁长风正悠闲地往回走。
祝双双:“宁前辈,您去哪里了?”
“哦。”宁长风双手交叉,掌心向上,做了一个向上托举的动作,“我去参加花神祭拜活动了。”
“……”
花神祭前的迎神期,每天都会有各种迎神活动,而每天必不可少,雷...
打不动的,是下午的花神祭拜活动。
就是每天下午在花神殿,一群人跪拜花神,听人诵唱花神赞歌。
万万没想到,游戏基地排名第一的玩家,会去参加这种活动。
看他熟练的动作,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祝双双有些恍惚,“哦”了一声,继续跟着花侍们向前走。
橘黄的夕阳,火红的晚霞,暖色的光洒在一望无际的暗黑沼泽中。
宁宿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下心跳。
沉沉的,并不响亮,却极为有力,牵起了整个世界的脉络颤动。
宁宿深入亡灵腐尸沼泽深处,抓到了一颗心脏。
那颗心脏的跳动,是这个死寂阒然世界,唯一对他的回应。
那一刻他恢复了所有力气,灿然笑容的光彩冲破了脸上的腐泥,明媚耀眼。
他将那颗心脏从沼泽深处拽出。
脑袋旁那颗圆圆的昏黄的太阳不见了,变成了正常时刻该有的橘红夕阳。
手里鼓动的心脏从沼泽深处拔出时,是一截粗壮的枝蔓,在橘红夕阳中,在少年的注视下,慢慢开出一朵四瓣血花。
少年看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明亮又水润。
他将那节藤和花一起放在自己心口,双手捂住,感受着里面的心跳声,自己的心跳合上那个节奏。
“砰!——”
“我找到了!”
他背着夕阳,冲遥远之处的两个小孩挥手,大声呼喊。
他周围,一株又一株的暗黑花冒出来,一个又一个生命诞生。
一群骷髅慢慢在远处显露身形,最前面两个骷髅肩膀上坐着两个小孩。
他们也在冲他招手。
“找到妈妈了。”
“嗯!”
宁宿又说了一遍,这次声音很低很轻,“我找到了。”
他把贴在心口的花,给刚到身边的两个小孩看。
两个小孩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花,说不出话。
他们无法表达心里的感受,只会呆呆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
夕阳落山时,花侍们穿过树林,来到黑泽。
这时,他们正好看到一群骷髅抬着一个浑身是腐泥的少年,从沼泽深处向外走。
“……”
少年好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转头对他们挥手。
祝双双愣了一下,“他好开心。”
她从来没见他这么开心过,就连吃鸡腿时眼睛都没这么亮过。
苏往生点头,“确实。”
宁宿从骷髅身上下来,把花拿给两人看,“看,我找到了。”
他手里是一株二十厘米左右的花,藤蔓色泽深重,说不清是深绿还是黑,隐隐有什么在里面流动。
最顶端,是一朵四瓣血花。
不知多少血凝出这四瓣红,红得人心脏发颤,好像能看清花瓣纹路中血液的跳动,心脏不知不觉就随之跳动。
祝双双:“这花,好特别。”
她只看了一眼,就无法再看了,再看下去心脏就会在剧烈的跳动...
中,怦然暴裂。
苏往生也同样心慌,“确实特别。”
这片黑暗沼泽中,生出的花全是畸形的,这一株相对不算特别,特别的是给人的这种心慌爆裂的感觉。
宁宿开心地捧着它,不自觉就做出了一个放在心口处托举的动作,“当然特别。”
除了祝双双和苏往生,其他人并不关心他究竟找到了什么花。
他们只是羡慕嫉妒地看着那些骷髅。
这次一定要到比上次还远的地方才能找到花,危险不言而喻,可能天黑前他们回不来,就被沼泽深处的怪物给拽下去了。
漂亮的小女孩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她贴心地问:“要帮忙吗?”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骷髅们一个个站得笔直。
玩家们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小女孩将右边的头发挽到耳后,估算了一下这个副本出去后能获得的积分,说:“一株花十万积分。”
“……”
这个数字不像宁宿那个一亿,正好卡在一个让人觉得太高,但咬咬牙又不是不可以的地方。
太阳落山之后,天色黯的特别快,那黑泽一眼望不到头,也望不到花,只有浓烈的腐臭味传来。
骷髅大军向黑沼泽前进,曼曼五分钟预进账30万积分。
包括一份苏往生的。
还有其他院的玩家在向这边走。
鬼生仰慕地:“啊~”
他的小脑袋笨笨地转动,一株花应该是200积分,可是姐姐卖10万,他已经算不清是多少了。
就连宁宿也惊喜地看着她。
小女孩日常叹气。
当时在城堡生活时,她又不是不知道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咸鱼。
在别墅的时候,她也说了,不要他辛苦,他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养家糊口的重担,还是要落在她幼小的肩膀上了。
骷髅军队效率非常高,在这之前,两个小孩带着他们去寻找宁宿,已经在黑色沼泽里走了漫长的一段,非常了解哪里有花。
当把花交给玩家们时,小女孩都要说一句:“还有个30万积分的套餐,承诺不限次数,一直找到没被污染的花为止。”
“……”
这是玩家回来最早的一次,轻轻松松,毫无损伤,不知道该不该开心。
找到花,接下来要担心的就是夜里会不会长出人体部位了。
很多玩家都没有好好睡觉的打算,只有宁宿他们,满心愉悦地把花抱回房。
洗漱完毕,一大两小换上睡衣,坐在一起看他们的花。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半个小时过去。
他们还在看。
“……”
“真好看。”
“好看。”
“嗯!”
宁宿找了一个黑瓷花盆,把花养在里面,看了半个小时,他给花浇了点房间里的溪水。
“睡觉吧。”
三个人躺在木榻上。
十分钟过去后,鬼生偷偷摸摸转身,不知道为什么,就...
还是非常想要再看一眼。
宁宿让睡觉,他没有睡,因而他特别心虚地小心起来,心里想着他就看一眼。
一转身,另外两个分别侧躺在木榻两边,正盯着花看。
鬼生:“嗯?”
这一晚,一大两小的睡觉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夜色浓重,皎白的月光晕开在浅绿的湖水中。
在清浅安宁的呼吸声中,黑瓷盆里的藤蔓于黑暗中越来越长,长到一人高时,弯向少年,静默地垂在那里。
呜咽的夜风吹起时,白色窗纱轻扬,倾泄一方月光,正好落在少年的脸上。
他睡着时,头发后仰,露出一个美人尖,和安静垂落的长睫组成一副静谧又乖巧的夜画。
随着呼吸,胸腔小小地脆弱地起伏。
又一阵夜风呜咽而过,尖锐的长藤迎风而下。
宁宿猛地睁开眼,睫毛因紧张而颤了一下。
下一秒,他翻身从床上滚下,躲开藤蔓的穿刺,飞身逃出窗外。
他在夜色里疯狂奔跑,身上的能量在他身上如黑风四散,这是远远超过人类的速度,但他依然听到越来越近的藤蔓,撕裂风声,穿破夜色。
宁宿能明显感受到,被撕裂的风卷到身上时,那里面的力量有多可怕。
只要沾到,就能将一切碾成看不见的虚沫。
第一次,宁宿在游戏副本里感受到紧张。
他如一晃而过的风,冲进黑泽森林里,是在逃跑,也是在将藤蔓引出那条街。
午夜的黑泽寂静起伏,少年的身影如夜中鬼魅,身后黑色藤蔓分化爪牙,直追而上。
宁宿知道在黑泽里他没有一点优势,因而并不进入,只在和黑泽相接的树林里绕弯奔跑。
这个方法好像有效,在他全力奔跑,灵活绕弯中,和藤蔓的距离稍微拉开一些。
正在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前方忽地穿出一条幽黑泛红的藤蔓。
宁宿睁大眼,心猛地一跳。
那一秒,他只觉得腰上一凉,同时胸口一痛。
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一根藤蔓缠在他腰将他举到森林之上,一根藤蔓穿破了他的胸口。
那一秒,时间变得特别安静。
宁宿跳起来的心脏还没落下,藤蔓只戳破了最外层,穿破表层细细一条血管,刚沾到血就骤然停住了。
“砰——”
宁宿又感受到了一声沉沉的心跳声。
从胸口那根藤蔓上传来,比他在黑泽深处抓住它时,还要剧烈。
人和藤都在呜咽的夜风中静默不动。
宁宿的心猛烈地跳动着。
他伸出手握住那根藤蔓,感受到藤蔓中的涌动,将藤蔓从胸口移开。
洁白的月光铺展在黑色沼泽上,夜风中的呜咽变得微弱。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握住幽黑尖锐的藤蔓,轻轻将藤蔓移开,藤蔓一动不动地对着他,似乎是在沉默打量。
同时一根藤蔓在少年腰上蔓延,顺着他的脊背向上攀爬,激得少年脊背猛地挺直。
一人一藤僵持着,一个在僵...
硬感受刚才的血液,一个在回想刚才那一下猛烈的心跳。
早上,两个小孩醒来时,宁宿还在睡着。
他们的花正安安静静的待在盆里,一夜过去,没有任何变化。
外面声音有些吵,但宁宿不知道为什么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鬼生站在椅子上拉开窗,看到外面凉亭里几个玩家正聚在一起看花。
一夜过去,又有三个花出现污染迹象,长出了人体部位。
宁宿在阳光的照射下睁开眼,看了一眼木榻上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花,按了按还有些痒的胸口。
他洗漱时,又看了一眼胸口,那里有一道已经愈合到快要看不出来的疤痕。
宁宿眨了眨眼。
等他出来时,圣女的白衣队已经到了。
自昨晚之后,圣女的白衣队每天早上都会来收被污染的花。
这次有一株花长出了一串葡萄一样的眼睛,每一个眼珠都在转动,几十个一起向不同方向转动,让人眼花缭乱。
有一个长出一个血口大盆正“呜哇”大叫。
还有一个是指甲花瓣,一层层的指甲组成一朵花,看得人心里极度不适。
“就这三个吗?”为首的白衣人问。
几个玩家看向刚出来的宁宿,宁宿点头,“我的花没被污染。”
白衣人就带着这三盆花离开了。
在花侍们散开时,宁宿看到白发花侍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凉亭的围栏。
在这里待了快一周后,宁宿能看出花侍们身体强健了不少,但变化最明显的是血管,在血管的快速僵硬下,人体的皮肤相比变得更柔软了。
因而宁宿能时常看到有血管从花侍手腕、脖颈之处绷起。
花风在踉跄之时忽然握住围栏,手因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会凸起,此时他手背上青紫血管确实显露出来了,宁宿却觉不太对。
视线顺着他的手向上,看到极为苍白的脖颈和脸。
宁宿“唔”了一声。
他回去后,又看了一会儿凌霄花,凌霄花和刚带回来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宁宿抿了抿唇,浇了一点溪水。
当天傍晚,宁宿又跟着玩家一起去黑泽了,主要是去收积分。
这一天晚上依然回来的很早。
新带回三株花的花侍,入睡前很不安,生怕夜里这些花再变成吓人的东西。
宁宿也迟迟没睡着,在两个小孩都陷入沉睡时,他还睁着眼。
第一次睡不着,宁宿干脆坐起来,盯住那株花。
他看着看着,咽了口口水,对那朵四瓣凌霄花伸出魔爪。
他吃了那么多凌霄花,还从没吃过四瓣的。
四瓣的更红,好像里面有血正在流淌,一看就很好吃。
就在手指即将碰到花瓣时,宁宿听到一道细微的开门声。
那声音极小,开门的人一定是不想让人发现。
越是这样,宁宿越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宁宿掀开窗帘,翻身坐到窗户上向外看。
夜晚安静的庭院里,有一个男人手持长刀正悄声向前走。...
宁宿认出那是戴冬,他正向白发花侍的房间走。
宁宿一下就猜出他要做什么了。
这个男人终于决定要为蒋樱报仇了。
宁宿就这样安静地看着。
众所周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玩家不能攻击npc,花风很显然还不是普通npc。
戴冬这样悄声安静,可能是想在花风睡着时,偷偷砍掉那只手为蒋樱报仇。
有那么简单吗?
这几天的经验已经告诉他们,长在黑泽中的这些花,烈日下不出现,深夜最活跃。
他们是在深夜长出人体部位,那只死手也是在深夜里变成巨手,撕裂了蒋樱的胸腔。
果然如宁宿所猜,戴冬没走到门口,而是走到花风的窗前。
门口正对着的是茶室,花风的室友在第一天去黑泽时就死了,他一直住在右边的房间里。
白窗纸被戴冬捅了个洞,他的眼睛贴过去向里看。
宁宿清楚地看到他另一只眼随之瞳孔放大,不知道看到什么,手里的长刀都掉了。
那把长刀是他的技能武器,有一米五长,坠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非常明显。
同时,有一道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当即就有警觉的玩家拉开了门,既然这样,宁宿也直接从窗上跳下去。
最近的玩家在听到那从房间里溢出的痛苦声后,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门,宁宿过去时,正好看到里面的一幕。
他身后晚来一步的祝双双和苏往生,同时吸了一口气。
院子里每一套房间的格局都差不多,白发花侍正和衣半靠在木榻上,长长的白发四散在身上,额头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浅色的唇正咬住一块毛巾,是为防止自己疼得叫出声。
一只手拿着一把刀刃带血的刀,另一只手举在死手花上,手腕上一条划开的刀口。
祝双双想到白天看他的那些疑问,震惊地说:“他在用自己的血喂养死手花!”
自己割腕已经很明显了。
“怪不得他这两天脸色这么苍白,身体这么虚弱!”
其他玩家接不上她的话,他们还在惊惧地看着这一幕。
花风他确实,之前应该是在用他的血喂养死手花,把手腕流出的血滴到死手上,可这一晚死手不满足于此了。
它长长的指甲戳破进他手腕上的刀口,手指硬生生钻进了他的血管中。
他们甚至能看到手指在血管中不断变长,穿过手肘,去追逐血液。
看到这个场景,玩家们倒吸一冷气,胳膊也跟着疼了起来,浑身的血管也疼了起来。
他们看着那手指在血管中伸长,血管却并没被撑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莫名心慌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站在门口,惊骇或沉默地看着这个场景。
最先动的是戴冬。
他重新拿起了他的长刀,阴狠地咬着牙向里面走。
花风看着他手中的长刀不断摇头,毛巾堵住#...
嘴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苏往生一把拽住他,戴冬用力打开他的手,“滚开!”
他脸上的表情阴狠而扭曲,这两天的沉默在这一刻爆发,“我要砍碎它!它害死了蒋樱!”
苏往生拽着他的领口将他按在墙上,“你先冷静一点,它现在在花风的胳膊里。”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戴冬接连冲苏往生吼了两声,“它撕裂了蒋樱的胸腔!你们知道蒋樱浑身鲜血流尽是什么感觉吗!”
“我知道!这两晚她一直在跟我说!”
“你们知道蒋樱被按进了那片肮脏的沼泽吗!你们知道她生前有多爱干净吗!那里面都是什么啊,腐肉尸水烂泥!”
“你们知道……你们知道你们每次去沼泽找花,都可能在踩着她的脸,她的胸腔,她的心脏吗,她还要被多少人这样碾碎啊。”
他的声音愤恨嘶哑,慢慢染上哭腔。
“我一定要把它剁烂!稀巴烂!这个恶心的怪物!”
他猛地推开怔愣中的苏往生,大步走上前。
花风不住地摇头,眼里滑落下滴滴眼泪,侵湿了他嘴里的毛巾。
在戴冬举起长刀时,他嘴里的毛巾掉落。
“不要,不要,求你……他不是怪物,他是……”
“他是我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