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派出所门口

好巧不巧，恰逢学期期中刚过，领导体谅大家的忙碌请客吃饭，易尔不得已喝了不少酒。

这一晚上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回到家躺尸时眼底依旧阴沉，丝毫没有平时下班后的舒爽。

从昨天遇到花逐阳到今天的照片，易尔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曾经杳无音讯的人忽然劈头盖脸地闯进自己的生活，这让她翻江倒海，无论是令人反胃的那种，还是心痛的那种。

易尔揉揉眉心，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一口一口啜着解酒。

正在这时，被遗忘在沙发角落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

回应易尔的只有女孩抽噎的声音。

“喂？”

“是易老师吗？”

易尔瞬间酒醒了大半。半夜接到学生的电话，是所有辅导员最最最害怕的事情之一。

她沉声道：“我是。”

“.....我是李织瑶。老师，您能陪我去报警吗？”

易尔赶到派出所门口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因为担心，她让出租车师傅开得快，绵延不绝的酒精作用导致这会胃里像安装了一个滚筒洗衣机。

她付了钱，敷衍地揉了揉胃部，四下张望寻找李织瑶的身影。

“易老师.....”李织瑶眼睛红肿，咬着唇怯生生地走到易尔旁边，“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易尔直起身，“发生什么事情了？”

上午犹豫不决，晚上忽然下定决心报警，这之间肯定有导火索。

“您——没有看论坛和微博吗？”

和领导一起吃饭不方便玩手机，回到家后身心俱疲，易尔确实没来得及看。

她立刻掏出手机，大致浏览后了然。

傍晚，刘风帆将偷拍的照片公开，让原先逐渐平息的舆论达到高潮。他做得很聪明，把照片上男人的脸和车牌打了码。

李织瑶的正脸，气质成熟的男子，豪车。三个元素，足以让许多人在心里定罪。

「管院院花，就这？」

「成天打扮得那么清纯，结果是个公交车？」

「和李织瑶同班同学，对所有男生都爱答不理，我还以为是个尼姑。结果.....懂得都懂。」

「早就知道了。之前去夜店偶遇她给人陪酒，那叫一个风骚。」

......

评论大同小异，无外乎人身攻击和“早就知道”。

易尔大致扫了几眼后将手机塞回口袋，沉声道：“我陪你去。”

事发之后，身边的朋友同学没有一个愿意相信她。在这最无助的时刻，刚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易尔竟然能如此坚定，这让李织瑶刚刚止住的眼泪喷涌而出。

“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再哭。”易尔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那些不分是非的人得逞。”

易尔总是那么冷静，说话也是直截了当，但她就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李织瑶重重地点头，揉了揉已经肿得不像话的眼睛。

“走吧。”

易尔护着李织瑶过了马路，才走上派出所的台阶，身后传来急刹车刺耳的声响。

“李织瑶！”

易尔跨上台阶的动作猛地停顿。

李织瑶也吓了一跳，扭头道：“花——花二哥。”

二哥叫起来是哥哥，花二哥叫起来是情哥哥。

“大晚上一句话不说就跑出来，长能耐了？”

易尔用尽全身力气调整好情绪和表情，转过身来时恢复了波澜不惊，但在看到花逐阳脸上的焦急和担忧时还是心底刺痛。

晚秋凛冽的风拂起易尔及腰的长卷发，夜晚霓虹灯光映照下她的面庞忽明忽暗，眼神更是晦暗不明。

花逐阳的短发不似平日里的整齐，后脑勺有三根不听话的头发高高翘起，额发也零零碎碎朝各个方向乱飞。

易尔非常清楚，这是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完全干的表现。

洗澡，大晚上，跑出来。

易尔不想像无脑键盘侠一样用三个元素定罪，但似乎又没有其他可能性能解释这一场景。

花逐阳在看到易尔的瞬间难掩错愕，脚下的步调也慢了一拍。

李织瑶似乎怕花逐阳生气，小跑下台阶到他面前站定，低着头一副承认错误的模样。

易尔站在台阶的最顶端居高临下，眼神淡得已经没有了一丝感情。

“您好，我是李织瑶的辅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