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丰递了张纸,叹气,“他这种情况罕见,我师兄其实不太支持。但.....从利南回来之后,他尤其坚持。”
都是聪明人,易尔立刻明白了过来,“因为我?”
“我否认你也不会信,只能说——不全是因为你。”
易尔仰头,缓了半晌,再次回过身来。
这次她始终注视着正在承受极大痛苦的花逐阳,没再移开视线。
一如既往,结束后花逐阳冲去卫生间吐。
约莫十分钟,他才缓了过来,出来洗了把脸冷静。
易尔靠在门边,看着男人不似往日笔挺的背影,心疼得一塌糊涂。
她其实计划冷一冷花逐阳的。
走到这一步自然有花逐阳克制不住的感情,但更多都是易尔在引导。
不管是治疗也好,想清楚他们的关系也好,她给他时间。
但是这一刻,什么冷一冷什么拿捏,通通被抛之脑后。
易尔缓步走上前,从后圈住了男人的窄腰。
花逐阳瞬间僵住,起身便要拉开。
“花逐阳......”
女声闷闷的,还带着哭腔。
花逐阳认出来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更加紧张了,“你、你怎么在这?”
他的嗓音粗粝得不像话。
易尔将脸埋在他的后背,“你说你心疼我......”
花逐阳不明就里,强撑着不适回过身,弯腰看她,“怎么了?”
易尔环住他,“以后你多心疼心疼自己,就当心疼我了。”
花逐阳微怔。
而跟过来的连丰看到相依偎的身影,悄然离去。
这里人来人往,易尔直起身,“还好吗?要不要去坐一会?”
“......好。”
易尔将他的胳膊绕过脖子搭在自己肩膀上,边走边调侃,“上次在这,你可是丢下我跟别的女人走了......”
花逐阳这会胃依然不太舒服,剧烈呕吐后头重脚轻,“怪我。”
易尔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这么认真。
“当时看到了你手上的医用胶带,想问......又怕你生气。”
“我——我是那么爱生气的人吗?”
花逐阳微躬着腰,偏过头来,无比配合,“不是。”
易尔哼哼。
架着花逐阳到治疗室外的长椅坐下,她抬手拂过他的额头,摸到了一手冷汗。
“想喝水吗?我去给你买。”
“不用......我歇一歇就好。”
花逐阳握住她的手腕,抬手要挽袖口,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让我看看。”
易尔连忙摁住,“都好了,不用看。”
花逐阳坚持,硬是要看一眼才放心。
短短三天,淤青怎么可能痊愈。
看着那依然刺目的伤痕,花逐阳拧眉,又深又重地叹气。
易尔宽慰,“又不疼,就是看着吓人而已。”
花逐阳眼睛发红。
怎么可能不疼?
易尔转转眼珠,撒娇,“不然咱不物理治疗了?我觉得现在挺好。”
花逐阳的视线依然落在她的小臂,“好吗?”
“......没什么不好。”
花逐阳敛眸,“我没事,现在都好多了。”
“咳!”
在门口光明正大听了半天墙角的连丰实在受不了,走过来赶人,“这是医院不是公园,赶紧走赶紧走。”
花逐阳缓过来了些,起身,易尔见状急忙搀住,和连丰打了个招呼后离开。
“听说叔叔醒了,还好吗?”
“嗯。”易尔鼻子出气,“缓过来就把我赶走了,嫌我碍眼。”
“易左在医院?”
“对。”走进电梯,“陈助理在吗?”
“我让他回去了。”
易尔拍板,“那我送你。”
花逐阳淡笑,“好。你打算去易氏?”
“对。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上车说。”
上了车,花逐阳先给陈枫打了个电话让去易氏接他,然后才步入正题。
“段综断了易氏的上游厂商,现在资金流出了问题,这些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易尔十分冷静,“段综想用易氏拿捏你。但我想不通,既然警方已经介入了调查,他跳脚能改变得了什么?”
“财务造假、挪用公款、豆腐渣工程,这些他确实洗不掉。”花逐阳往后靠了靠,“他怕的是洗钱罪名落实,更怕牵扯段宇。”
“洗钱要是板上钉钉,不光是段宇,师博集团都逃不掉。”
“是的。所以段综这个节骨眼上找易氏——”
“他想拉易氏上贼船。”易尔勾唇,“我今天就去拜访。”
花逐阳沉默几秒,“我派人跟着你,生面孔,放心。”
知道他担忧,易尔没反对,“好。”
她系上安全带,“还反胃吗?我争取开稳一点。”
花逐阳摇头,“没事了。”
车子平稳行驶。
父亲脱离危险,花逐阳这边也基本稳定,易尔终于有闲心思考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个月前,你怎么知道李织晏和梦圆有情况?”
花逐阳失笑,“还在琢磨呢?”
易尔是真的不解,“一个月前他俩就是老鼠见了猫!”
“梦圆是不是老鼠我不知道,织晏可不是猫。”
“嗯?什么意思?”
花逐阳简单介绍了下李织晏过去的感情经历,“他一辈子谈的都是快餐恋爱,感兴趣就追,看对眼就谈。但对梦圆是从好奇开始,出于本能循序渐进互相了解,属于喜欢而不自知。”
红灯亮,易尔猛踩一脚刹车,横眉怒吼,“还以为是纯情少年,结果这么花?那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花逐阳努力替自家兄弟洗脱罪名,“听我说完。织晏的家庭你也清楚,他的感情观确实不太......健康,每段恋爱虽短但也认真对待,人品绝对没问题。”
“那也不行。”易尔怒拍方向盘,“梦圆是母胎solo,李织晏的腿......又是这种情况,她太吃亏了!”
“感情不是我们说了算。”花逐阳无奈,随后有些怅然,“况且......以我对织晏的了解,他不会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