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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四月末五月初的汉马城依旧阴冷，不时下着毛毛细雨，不是外出的好天气。
皮斯托伯爵尽了军务大臣的责任，亲自跑了一趟丹玛王国进行谈判，还跑前线看了两场战斗。
他贪钱归贪钱，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
这段时间里，腓特烈坐镇汉马城，处理一些后勤上的问题。
现在的战争中，后勤有很大一部分是随军商人做的，他们与某一位领主合作，出售粮食、啤酒和女人，售后战利品。
腓特烈能做的也不多，只是以法令形式规范了粮食质量，至少做到不因为饮食问题造成严重的非战斗减员。
现在他头疼的是韦森军的兵力问题。
如今三个机动主机师要调走两个，只有一个师的机动力量，要是出点什么事就无人可用。
腓特烈哪怕再不懂军事，也知道老家那边蒋总裁的机动兵力在三大战役里全部没了，导致渡江战役后各地方的留守部队空有纸上数字，却无法再组织一场大型战役。
问题是现在韦森公国里青壮年参军的比例已经很高了，很多工厂开始出现用工荒，已经无法再组建新的军队。
腓特烈正头疼的时候，拜恩大公的继承人莱纳·维特尔斯巴赫来到了汉马城。
去年冬天拜恩大公着凉后身子不太好，也是八九十岁的人了，今年开始把所有事务都交给莱纳处理。
莱纳今年五十多岁，年轻时曾到加齐帝国和大石帝国等地游历，办事颇为沉稳，腓特烈和他打过几次交道。
他这一次负责指挥拜恩公国的军队，不过先到一步，是要找腓特烈兴师问罪。
客厅里，腓特烈惊讶地问：“什么？你儿媳妇教唆你儿子把钱拿去投资，你来找我干嘛？”
莱纳放下茶杯，严肃地说：“他们还不是被埃尔塔尔小姐给忽悠了，把一大笔准备拿来买你债券的钱扔进南边的沼泽地里。”
“埃尔塔尔小姐的事还不是你的事，不找你找谁？”
腓特烈一头黑线，明白是什么事了。
莱纳的儿媳妇是美因茨大公的孙女，自然和玛利亚关系很好，所以联合水果公司拉赞助拉到那边了。
腓特烈只是耸了耸肩说：“玛利亚已经是成年人了，又不是我的附属品，你找她去。”
莱纳有些无奈地说：“玛利亚已经带着钱跑到南边去了，我只能来找你。”
腓特烈一愣，没想到玛利亚居然自己也去南方了。
他说道：“这样也好，人就该趁着年轻四处走走看看。”
腓特烈自己是喜欢四处跑的，自然也希望玛利亚能多出去走走，开阔眼界，不要老是窝在一个地方。
莱纳见他如此，便说道：“那伱今年给我多点债券份额，我可以给你一个有用的消息。”
腓特烈无语，这才是他的目的。
前年韦森公国增加发行的债券去年按时还了，而且韦森公国看起来不像是要财政破产的样子，今年很多人打算购买更多的债券。
腓特烈对此有所准备，去年就制定了相关计划，将发行30到60万弗罗林的债券，具体数额视发售情况而定。
“行吧。”腓特烈若无其事地说，“我给你5万弗罗林的份额，你是自己吃下去还是找人一起吃随便你。”
这两年拜恩公国接收了部分轻工业品的产业，这些都是来钱快的生意，新兴资本家们手里不缺钱。
莱纳心里想了想自己的底线，差很远，于是说道：“要不你专门发行20万弗罗林的铁路修建债券。”
腓特烈一头黑线，铁路债券是额外发售的，具体数额依据修建计划来定，20万弗罗林可不是小数目。
现在的人工不值钱，一公里铁路的平均内部价视地形在200到400弗罗林之间，20万弗罗林可以修近千公里的铁路了。
腓特烈看出来了，莱纳来找自己主要是为了此事。
修铁路不是一下子把全部的费用都支出，而是逐渐投入，莱纳可以用债券的每年利息来支付一部分钱。
假设这条20万弗罗林的铁路需要5年建好，莱纳购买15万弗罗林的5年期年息6%的债券，期间甚至可以用债券支付工程款，最后就是用15万修了20万的铁路。
腓特烈是没话说了，聪明人哪里都有。
“说吧。”他靠在沙发上端起茶杯，“这条铁路是什么情况？”
进入正题，莱纳严肃地说：“我打算修一条从哲曼大教堂到光明圣城的觐圣之路，依托现有铁路网，直接从明兴城出发穿过白色山脉抵达撒丁王国的圣城。”
腓特烈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心里有点惊讶，也心动了。
圣城什么的放一边，要是这条铁路修好就意味着莱茵联盟有第二条通向内海的铁路。
莱纳继续说：“这条铁路首先需要穿过奥斯马加帝国的白色山脉中央，我已经和安娜女皇达成协议，到时奥斯马加帝国可以借道拜恩公国，从维恩城过来的铁路前往山脉之中。”
腓特烈点了点头，自己此前坐狮鹫飞跃过白色山脉上空，山路不好走，从东到西一路翻山越岭不如从山脉北面的拜恩公国走。
莱纳接着说：“我与撒丁王国国王弗朗西斯科陛下就铁路一事进行了沟通，他对这条铁路很感兴趣，唯一的要求是离威尼斯越远越好。”
腓特烈撇了撇嘴，威尼斯那帮商人看来跳得挺厉害。
莱纳最后总结：“这条铁路我已经运作了一年，依托于原有商路不用再选新路，外交上也没问题。”
腓特烈摇了摇头，莱纳心中咯噔了一下。
“20万不够。”腓特烈放下茶杯说，“穿过白色山脉的那部分太难了，我估计总造价需要25万，要预备够30万才够。”
债券市场的容量是有限的，这边吃多了，另一边就少了。
莱纳也明白这一点，于是戏谑地对腓特烈说：“我有一个消息，圣城里有不少神的牧羊犬对投资你的债券感兴趣。”
腓特烈眉头一挑，那帮主教们可都是富得流油，看来得去一趟才行。
他捏着下巴说：“哎呀，看来我得去一趟圣城觐圣了。”
莱纳说：“我建议你去一趟威尼斯，很多人想见你。”
腓特烈点了点头。
这时皮斯托伯爵来了，看起来刚进城，鞋子还湿的。
他和莱纳的关系看起来不错，直接对他说：“莱纳，我有点事情要和腓特烈商量，关于斯维里埃王国的事。”
莱纳刚要起身，腓特烈马上说：“既然是公事那就一起听听吧。”
女仆端着茶过来，皮斯托伯爵摆摆手，要了一瓶快乐水一饮而尽。
“我在城外遇到一支考斯道夫派来的使者团。”皮斯托伯爵说道，“他们是要找腓特烈的，就在大门外。”
腓特烈眉头一挑，皮斯托伯爵此时直呼自己名字，说明这件事情和自己个人有关，和国事无关。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和其他人一起接待来访者，现在局势微妙，还是小心一点。
他转身对一位女仆说：“叫那些使者进来吧。”
腓特烈不怕考斯道夫刺杀自己，主要是自己刚和自然教会达成合作，他要是弄死自己，自然教会先弄死他。
使者为腓特烈带来了一封信，还有一份大礼。
信中写什么使者也不知道，他把东西交到腓特烈手上就离开了。
腓特烈一头黑线地在莱纳和皮斯托伯爵的偷笑声中让管家把考斯道夫送来的十几个女人安顿好，然后打开黄金信筒，把信铺在茶几上大家一起看。
“没意思。”莱纳看完信后大失所望，“我还以为考斯道夫邀请你瓜分丹玛王国呢。”
皮斯托伯爵附和着说：“是啊，我还以为他要我们帮忙，骗骗丹玛王国什么的。”
“没有想到啊，他只是要求你不要停了他的生意。”
莱纳笑着说：“这也能理解，要是腓特烈说不和我做生意了我也急。”
“可见考斯道夫是上心的，摸准了腓特烈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居然还有两位公主。”
腓特烈撇了撇嘴，考斯道夫担心自己因为战争停了他的铁砂和日用品等贸易，听说自己在汉马城后就送了十几个武装女奴和两个卖到他那里的公主过来。
这些武装女奴都是精心挑选和培训过的，外貌自然优秀，武力也十分高强，十分适合当贴身护卫。
腓特烈皱着眉头问旁边两位：“你们听说过皮亚斯特王国的孪生公主？”
考斯道夫信中说送来那对双胞胎公主是皮亚斯特王国现任国王卡西米尔的亲妹妹，还是实力高强的魔法师，在宫廷斗争中失败后被卖到斯维里埃王国。
腓特烈对皮亚斯特王国的王室有点研究，但是没听说过这两个人。
皮斯托伯爵回忆了一下后说：“我十年前听说过她们，据说是在六岁时双双染病夭折了。”
莱纳也说：“是有这么一件事，我听奥斯马加帝国的人说，当时皮亚斯特王国还指责他们，说是他们谋害了那两位公主。”
腓特烈心想恐怕夭折是假的，背后有隐情。
十年前他正忙着对付邻居们的围攻呢，自然没听说过此事。
“无所谓了。”他耸了耸肩，“让她们去南边，联合水果公司应该缺人，正好了。”
莱纳以前去过南方，知道沼泽地的情况，为两位公主默哀后问腓特烈：“那其他人呢，如果这时候你放在身边会有人说闲话。”
腓特烈已经想好了将那些人给凯瑟琳，就说了个借口：“最近我听说我的父亲生前去钓鱼时得到一位贵族的照顾，我打算把这些人送过去。”
皮斯托伯爵点头说：“这也好，到时候别人麻烦是别人的事情。”
“对了，有件事情现在正好和你提起。”
“北边不是穿兽皮嘛，你也知道我家开了一家缝纫针厂，最近生产结实的大针，用来扎穿兽皮不是问题，能不能帮忙在斯维里埃王国那边打开销路？”
莱纳对皮斯托伯爵说：“你亲家那边不是开了纽扣厂吗，顺便一起了。”
皮斯托伯爵说：“他们把扣子往绿岛卖，现在还不愁卖不出去。”
莱纳说：“可以先打开路子嘛，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
皮斯托伯爵觉得有道理。
腓特烈自然是答应下来，让拂晓商会的人改天去拜访他。
三人今天的谈话没有避开客厅里的一位女仆，这位女仆把今天的记录交给腓特烈审阅后发回了科伦城。
出兵在即，鲁道夫手上的工作很多，封臣们的动向也在其中。
他刚接见了要几位加入自己骑士团的年轻人，回到办公室时最新的情报已经到了。
鲁道夫一开始满怀期待地想，这些人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怎样的准备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今天的情报看得他头疼。
兰克伯爵的孙女被贝儿伯克说动，第一个把自己的嫁妆钱投入联合水果公司，第二个是德尔登伯爵的女儿；
前两天德尔登伯爵在计算家里的钱能买多少韦森债券；
赫格尔公爵已经决定购买一万弗罗林的韦森债券；
拿骚大公被家里烦的不行，因为他的曾孙女想投资联合水果公司，他自己想买韦森债券……
鲁道夫越看脑门上的血管越凸出来，等看到汉马城的那三个人的情报时愤怒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被他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寄以厚望的腓特烈居然离开了汉马城，说是要去撒丁王国谈卖债券的事。
“马上就要打仗了，他们只想着怎么赚钱，莱茵联盟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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