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拔出,带起一注血水,壮硕骑将伸出的双手刚捂上咽喉,就笔直栽倒于马下。
那位身披银甲手持白矛的年轻队长皱了皱眉头,有点懊恼,他的失算害得手下一位悍勇白白丢了性命,他要让这些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抬起手,划出一个前冲的手势,身后三百野利铁骑,瞬间如开闸的上古野兽般,嗷叫着挥刀向前冲去。
苏妙灵抬头望着黑压压一片,第一次,她感觉到这般无助。如果只有数十名铁骑,那还好,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身形的飘逸灵动与其周旋寻找逐个击破的机会,可同时面对三百草原铁骑摧枯拉朽的碾压冲势时,她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她有的,唯有死战而已。
唯死而已。
苏妙灵握紧手中精断匕首,口中默念一“杀”字,毅然冲向第一骑,匕首掷出,裹挟着强劲内力直接洞穿那名骑将咽喉,紧接着欺身马侧,一掌拍向高头大马脖颈,连人带马斜斜倒出,马倒人亡。
弯刀挥来,苏妙灵身形继续前掠,顺势抄起倒下那人脱手而出的弯刀,一刀挥下,刀光闪动间,一记头颅直直飞起。紧接着翻滚,弯刀抡圆,砍向一骑前胸,激起一道电光火石,没能将铁甲破甲。
事实就是,不动用庞大内力,根本就很难破甲,苏妙灵不再犹豫,决定孤注一掷。在数次险之又险地躲开弯刀刀锋之后,起伏于刀海中的身形终于接近那位银甲少年,刀芒暴涨脱手而出,如一轮满月般旋转着飞向银甲少年。
虽有两名铁骑已经死在了这位南国绝美女子手下,野利多吾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慌乱之情,他眯眼望向那柄旋舞着飞向自己的弯刀,扯了扯嘴角,策马躲开,并不急着出矛,等这位南国绝美女子身形临近,正要躲开两枪突刺时,这才瞅准间隙补上一矛,直刺她的胸口。
矛尖看似直直一刺,朴实无奇,实则刹那咫尺,锋芒无匹。
苏妙灵左手挥出,想要荡开白矛,奈何白矛来势太过锋锐,只是折了些许轨迹,继续直刺而来,她急忙纵身再起,在白矛刺开她大腿的同时,手中匕首砍向那银甲少年脖颈。
野利多吾被这位南国绝美女子的拼命打法深深震撼,他没来得及收回白矛,南国绝美女子的手刀已至近前,便忙不迭将白矛脱手,身形后仰以左臂挡在咽喉之前。手刀擦着附着于左臂之上的银甲而过,摩擦出一丝血花,强大的内力剧烈轰撞,震得他身下的草原炭黑龙驹四腿略微弯曲,他直击这位绝美女子心口而去的右掌落空后,又顺势拍在马背上,直冲向前接住白矛,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苏妙灵落地,顾不得大腿上被白矛刺出的血孔,回头望去。陪了自己五年的两名侍女、在苏府辛勤劳苦的那些家丁、几十名勇敢站出来的兰川城城民,此时都已经死在了野利铁骑的这第一轮冲刺之下。一盏茶功夫,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本来想着多换几条命的,看来,也只有她在野利三百铁骑的第一波冲锋中艰难杀了两骑,她的两位侍女杀了三骑而已,腿部已经受伤,苏妙灵也不知道等下一轮冲刺过来,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在三百骑的横冲直撞中再换两骑,但她知道,野利铁骑的下一轮冲刺,她肯定是挺不过了。
野利多吾拨转马头,手中白矛高高举起,想要打马前冲挑起那名受了伤的南国绝美女子,可在此时,他忽然看到那名南国女子的身后,正有一老一少两名刀客策马狂奔,以一种视他们野利铁骑有如无物之姿冲着他们凶猛而来!
“老古,你只管救出那名女子,其余的交给我!”
云九露出邪魅一笑,踏马而起就是一刀挥出,虽然仅是形似古尘风的落雁刀法,却也是刀气磅礴。
古尘风打马冲向负伤的苏妙灵,嘴上不停地讥笑着:“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列于铁骑大阵之前的野利多吾神情剧变,身体后仰紧贴马背,白矛还没刺入云九心脏,身后的两名铁骑连人带甲都已被长刀割开,跌落马下。
云九一个翻身,左手抓住白矛用力一弹将其夺过,右手一刀再斩一人,左手反手将白矛掷出,身形于白矛之后冲向那名银甲少年。
野利多吾以最快的速度抽出腰间弯刀挡下白矛,拍马向前继而侧向飞出,撞飞一名骑兵,换马前奔,窜入铁骑之中,不再给云九找自己单挑的机会。
四五柄弯刀同时挥来,云九欺身于野利多吾马背之上,以长刀相抗,势大力沉的撞击之下,云九身形下沉,压断这匹草原炭黑龙驹的脊梁,炭黑龙驹痛苦嘶鸣一声,马腹着地,云九猛冲而起,一肩撞在朝他踏下的烈马脖颈,撞了个人仰马翻,顺势越过直刺而来的数十点寒芒,脚尖如蜻蜓点水踩上一匹马屁股,身形再起并无丝毫凝滞。
在百米外调转马头的野利多吾脸色阴沉,怒喝一声:“结阵!”
云九身形后掠,将从后面偷袭的一骑顺势砍翻,脚尖踩地,潇洒后撤,任凭两百九野利铁骑快速结成阵型。
长呼一口气,云九握紧长刀,在离古尘风和苏妙灵十步距离站定,刀锋直指两百九铁骑,仿佛是在说,谁要杀她,先问过我!
苏妙灵望着这位俊朗少年不动如山的背影,大脑中,又出现了那幅她对美好江湖的一丝遐想,纯情少女所希冀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