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道白袍白马越来越逼近谷口,米擒豁达看清了写着“高”字的大纛,大纛之下,无数身着白甲的白雪骁骑,像是在用他们的追击速度表达着他们前所未有的杀人效率。
的确,从高思庆射出第一支穿云箭到现在,前后还不足半个时辰,这支过万的白雪骁骑就已经杀得米擒豁达只剩下眼前的一千八百人。
米擒豁达解下腰间的宝刀,轻轻抽出又插回后,递向身边的一名一品亲卫,吩咐道:“见刀如见人,你带着这把刀,即刻赶往野利旗,告诉主将野利萨进,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原路撤回大原国,决不可继续与高思庆的白雪骁骑战斗,告诉他,我们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野利萨进这条白眼狼,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出手,主帅你还惦记着他的死活?”
面对这名一品亲卫的不满之词,米擒豁达叹出一口气,摆手道:“身为主帅,罪责在我身上,快去吧。”
那名一品亲卫有些犹豫,道:“如果我在,或许还有机会保护你回到大原国,可??????”
米擒豁达厉声打断那名一品亲卫的话,道:“这是我犯下的错,我已无颜面再回大原。为此死去的草原儿郎已经够多了,我绝不会再允许这支精骑也为此付出代价!算是我米擒豁达以主帅的身份最后命令你,还望你务必尽快赶往野利旗!”
那名一品亲卫对着米擒豁达行以草原上最虔诚的礼节,毅然接过宝刀,带上米擒豁达指派的三名二品亲卫,一起策马朝野利旗骑阵方向奔出。
米擒豁达眼含羞愧之情,从身旁右参军手中接过帅印,交予身边的另一名一品亲卫,吩咐道:“将此印交给圣主,告诉圣主,是我米擒豁达无能且自大的自以为是,辜负了圣主对我的期望。”
“告诉圣主,如果有来生, 米擒豁达依旧愿意为圣主牵马坠凳,死而后已。”
这名一品亲卫没有啰嗦,但神情凝重,他和另外三名二品亲卫一起对米擒豁达行礼,无声躯马离开。
身边最高战力都已离开,米擒豁达彻底斩断了自己的退路,他释然一笑,缓缓抽出马背上的原刀,将军百战死,打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他,没有在马背上逃跑的道理。
“冲啊!”
米擒豁达大吼一声,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打马向那道白色身影冲去。
这一刻,正在逃跑的原兵纷纷回头,决定跟着他们的主帅慷慨赴死。
“杀!”
米擒豁达再次大吼,一刀斩下冲面而来的一白雪骑人头,挥刀继续向那匹白马冲出,沿途陇骑,皆成为米擒豁达刀下之魂。
那些正在以血肉之躯堵着谷口与白雪骁骑血战的原兵,在看到他们的主帅提刀掉头杀回时,齐齐大喊着“主帅快逃!”红着眼跟在主帅马后提刀猛冲乱砍,完全不计生死。
眼看就要冲到那匹白马跟前了,米擒豁达的右眼却被一支铁箭射中,在他刚拔出铁箭的下一个瞬间,一杆银枪深深刺进了他的胸膛!银枪斜挑,他的身体高高飞起,在半空中洒出一道猩红血迹,落地再无半点生机。
白马之上的白袍,已被鲜血彻底染红,这位白袍战神都没低头看一眼被他一枪挑飞、接着沉闷落地的原国主帅,直接折马返回贺山关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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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白雪骁骑到达贺山关的时间,路线,出兵时机,如果说没有提前的精心谋划,怎么会掐得如此精准?而这一切,早都已在李原野的预算之中。
高思庆在将大原国南征主帅米擒豁达的项上人头扔到李原野脚下的同时,他身边的亲兵也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李元野,将弓弦拉成了满月。
箭在弦上。
“李将军!”
高思庆慢悠悠将那杆亮银枪绑在马鞍上,此时的李元野手下已无多少可用之兵,在完全可以掌控局面的情况下,他想和这位同为战国名将的北夏大将军聊一聊。
李元野忽然笑了笑,将推出一截的战刀重新推回刀鞘。英檀临死时嘱托他告诉石金刚,要石金刚为石家留后,英檀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样,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石金刚是北夏先王石金天的亲弟弟,而石金天,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兄弟,石金天死了,他和石金天一起建立起来的北夏国,决不能毁在自己的手上。他忽然想,如果活着的不是自己,而是石金天, 那该有多好?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他能做的,就是将石金天的那份意志继承下去。
李元野并没有想要和高思庆说半句话的意思,转头看着刚赶到此地的古尘风,他深深作揖:“古先生, 李某今日想拜托您一件事。”
古尘风既然愿意来此地,那当然是不会嫌弃李原野的拜托的,他并没有下马,只是低头看着李原野,懒懒道:“说吧。”
“闻人女王并未给石家留下子嗣,这是英檀前辈生前最大的遗憾,我曾经多次站在石家祖祠前,想要改姓为石,但总觉得不妥??????”
这些话, 李原野说得断断续续,极为难受。
古尘风听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想说什么就直说。”
李原野本来也是个十分爽快的人,不知怎的这一刻的他忽然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