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许开明建立的西蜀国,坐拥蜀、锦两大州,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北有凫岭当道,东有澜江横亘,西部是雄鹰都难以翻越的昆仑山脉,地势形便,易守难攻,其都城,便是蜀州城。
巍峨的蜀州城,数百年屹立不倒,是历朝历代南御南蛮、西抗雪域的百战之地。经过大许数百年的不断南征,很久以前的南蛮之地逐渐变为许土,也就是现在大宁国王段义宁所占据的宁、钤、剑三州,且两国之间仅以半截织锦河为界,所以,地处西蜀以南的大宁国,便成了西蜀国的头号大敌。
从甸门关到蜀州城,一路修筑三座军镇,布有六十六处烽燧。临近蜀州城时,古尘风和云九一起登上一处高坡,望向那座依山而建的古城,心生感慨。
自古以来,蜀州城都是兵家重地,蜀州城的每一处,都曾浸染过鲜血,也正是这些早已干涸的鲜血,铸就了这座屹立于西蜀大山中的铁血之城。
云九举目远眺,静静地站在古尘风身边,等着古尘风神游。
许久,古尘风拢了拢老旧的灰色袍子,开始向坡下走去,他也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来蜀州城了,今日故地重游,注定物是人非。
云九和古尘风沐浴着夕阳的余辉,走到蜀州城北门前,守卫森严的巍峨蜀州城北门城墙之上,竟镌刻着一串让人啼笑皆非的大字:“剑神钟神秀到此一游。”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西蜀国王许开明看过城墙上的剑痕之后,非但不怒,反而当场夸赞其内饱含剑意,下令城门吏将其好生保留。
古尘风抬头望着这一串肆意挥洒意气风发的剑痕,接着望了望层层叠叠堆砌的城墙,意味深长道:“江湖上若少了此等少年,便不再是江湖。”
云九好奇,问道:“峨眉剑魁钟神秀的这个剑神之名,是怎么得来的?”
古尘风笑了,:“当然是这家伙往自己脸上贴金,自诩的呗!”
“这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过他既敢自诩剑神,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能和那楚剑山庄的娘炮打成平手,他的神秀剑舞的确有点实力。”
蜀州城北城门,对于古尘风而言是一个终身难忘的地方,他的弟弟古尘沙就是被吕立江钉死在了这座北门之上,他险之又险地从此门逃出,也是差一点点丧命于李立江和陈志晨的联手追杀之下。往事成风,已不可追,古尘风轻叹口气,迈步向城门洞走去。
精壮披甲城守拿到云九打赏他们的沉甸甸的八十文钱后,笑呵呵让古尘风和云九通过,没有人会和钱过意不去。
进城之后,二人一前一后朝着蜀州城最中心方向走去,衣着普通,毫不惹眼。
西蜀国王府蜀乐府,位于蜀州城最中心,占地足有一坊,比北夏王府怀兴府大了不止一倍,千门百院,极土木之盛。蜀乐府内西北角上,威然矗立一座高笋的望楼,望楼顶,正有两人相向而坐,其中一人身着华美蜀锦束身裙,体态雍容,跪坐之间,股沟之上圆润风情展现得淋漓尽致,举止诱人,却不放荡,大抵是位钟鸣鼎食的王侯府宅中渥养出来的富贵女子。另外一人,则身着正黑色蟒袍,头戴正黑色九旒冕,腰束玉带,岁月让他不再年轻,却也帮他铸就了不怒自威的气态,他正是西蜀国的王,许开明。
雍容华贵的女子面对在西蜀境内至高无上的亲王,仍是语气平淡开口道:“除了和楚剑山庄剑冠楚天阔战平外,钟神秀其余九战皆胜,接下来,他要上蜀山,约战西蜀剑甲夏长扬。”
西蜀王下棋的动作明显一滞,饶有兴趣地望向西边蜀山方向,问道:“何时?”
女子过河卒挤掉一马,朱唇轻启,答道:“明日。”
西蜀王炮五平二,反将一军,面露喜色道:“即在蜀山,那明日我便亲自前去观战,桑雨熊,你先帮我猜上一猜,这西蜀剑甲之位,会不会易人?”
被唤作桑雨熊的女子微微摇头,道:“夏长扬成名已有十余载,高居武评榜第五,其剑术早已通神,蜀中剑修都言,撼山易,撼夏长扬的剑甲之位,难!不过,这钟神秀敢堂而皇之地挑战成名剑甲,也算是后生可畏。”
西蜀王想起北城门上那串饱含剑意的剑痕,不由一笑,道:“可他还没挑战过剑甲,就已经自封剑神了!”
“看来王爷的确很欣赏这位峨眉山新秀剑魁。”
桑雨熊沉默片刻后,继续说起了另一件事:“据我们安插在北夏国的暗卫送回来的消息来看,武评榜第十身边的那个少年,确是身世不俗。”
“他…他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那位西北狼王的遗子。”
“哦?”
西蜀王双目炯炯,倏忽站起,显是来了极大的兴趣,他向来都对那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异姓王云峰很感兴趣,他是打心底里崇敬那位为大许誓死效忠的云大将军,即使那位西北战神已经死去十六年,但他依旧对其难以忘怀。
桑雨熊抬起头,直视这位西蜀国王,缓缓问道:“是杀是留?”
西蜀王目视北方思忖良久,开口说了一个字:“留。”
“什么意思?”
桑雨熊不解。
武评榜第十带着狼王之子行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