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月色中,有人去,有人来。
那黑衣蛛网前脚刚走,便有体型特征尤为相似的两袭白衣飘飘然和月落下,立在塘岸之上。
空气中霎时间充满了肃杀的味道,比月色更浓。
蓝露虎和高翔虽不见那两袭白衣有任何动作,却仍是被一种无法掩盖的血杀之气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云九快速回到蓝露虎和高翔二人身边,强装镇定,扯笑问道:“小白衣没能胜我,还想再战?”
白衣康定侯眼神中古井无波,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位佩刀少年这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而动容,微笑道:“刀不要握得那么紧,杀你们这种三脚猫的毛头小子,有损本侯爷名声。”
高翔手掌握上长刀刀柄的同时,蓝露虎也握紧了腰间佩剑。
云九却在此时呵呵一笑,松开渊中虎刀柄上的右手,在手掌上抬的同时巧妙地一抹胸前,擦干手掌中渗出的汗珠,目光锁定在了站于康定侯一旁的小白衣身上。
侯门出身的少年白衣,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精气神绝非寻常市井少年儿郎可比,白天擂台缠斗没有仔细打量,现在细细看来,云九愈发觉得此少年底蕴深不可测。
小白衣许骥兴许是看出了少年刀客的心思,会心一笑,:“我父亲的手是用来割下代许王李家芝和大原皇帝颇超昭烈项上人头的,至于你们,还不配让我父亲出手。”
许骥说着,向前跨出一步,:“咱俩胜负未决,全因我一直将修为压制在三品与你对战,免得赢了你,也让我觉得是胜之不武。”
李家芝,这位以入京勤皇为名虎吞大许北疆四州的赫赫枭雄,颇超昭烈,这位一度发起大许灭国之战的异族皇帝,二者皆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历史绝唱人物。云九闻言心中惊骇,但依旧面不改色,:“二位胸怀家国大义,自是看不起我等江湖宵小。我一介游侠草莽,心中对二位所为除了钦佩便只剩下一窍不通。”
“二位既然不想杀我们,那便放我们回去?”
小白衣许骥抬头看了眼康定侯,见康定侯不为所动,接着转头看向云九,皱眉问道:“你这是在乞活?”
云九也不否认,此时的他心中已有九成把握,眼前的这两袭白衣对他们并没有杀心,:“谁不想好好活着?我们也没得罪你们,你们断然也没有杀死我等的理由。”
这对白衣父子既没说话, 也没移动半步。
面对巍然如山岳般挡住去路的两袭白衣,云九还是没胆量硬闯,即便他有九成九的把握,也不想拉着蓝露虎和高翔跟着自己一起冒险,他伸手拦住想要上前的高翔,犹豫了一下,笑问道:“莫非是康定侯白天与老古对峙,尚未尽兴,想要用我等来引出老古,分出胜负才肯罢休?”
云九话音刚落,就传出了灰衣刀神的声音,:“康定侯,用不着这么麻烦!”
古尘风踏水无痕,只三步就站在了水塘中央,朗声道:“康定侯,老夫已经猜到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但老夫向来特立独行惯了,这件事啊,没得商量!”
康定侯皱了皱眉,嘲笑道:“古尘风,你空有一身安邦救世的真才实干,却只能腐烂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江湖泥潭中,枉对世人称你一声刀神!”
古尘风灰衣飘飞,脚下水面竟是没有一丝涟漪,:“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也多,还打不打了?不打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要带我的徒儿们回去睡觉啦!”
康定侯脚尖点地,瞬间立于池塘水面之上,左手抬起,便有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正体字的纸张凭空铺开在古尘风面前,:“自许武帝开国,许景帝开疆,凡国遇大事,大许儿郎必泯躯祭国,即燹骨成丘,溢血江河,亦不可丧国之疆,辱国之权,五百余年来,士披肝沥胆,将寄身刀锋,帅槊血满袖,王利刃辉光,先祖臣民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先后贵贱,必同心协力,倾北江之水,决南海之波,讨欺吾之贼,伐海蛮之戮,遂沧海无恙山河稳固,遂社稷煌煌百姓安康???而你康定侯身为托孤之臣,于大许却有三罪,其一未能除昏王,其二未能治庾氏,其三未能守国土,代许王李家芝之前,便有宦官佞臣弄权掌权,你康定侯却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凭着自己有点武道修为,任性而为???”
古尘风看着页末署名的“郭一良”三个字,冷笑出声,:“康定侯啊康定侯,这郭一良骂你,算是骂对了!”
康定侯面无表情,他之前去阴阳山便吃了闭门羹,苦等数日等到的,只是这一张羞辱他的文书,不过也正是这份文书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对郭一良更加喜爱,他这次来上辰县,便是继续寻找面见郭一良的机会。
康定侯收回文书,揣进兜里,正是这张文书,让他揭下了被仇恨所蒙蔽的面纱,开始正面看待代许王李家芝的功与过。
“古刀神,你我联手去一趟大原国,我帮你除掉魔道圣主须卜常先,你帮我宰了原国大帝颇超昭烈!”
康定侯说话态度极为诚恳。
古尘风呵呵一笑,嘲讽道:“说你是读书人吧,你比我等江湖人士还要激进,说你是江湖中人吧,你又心系庙堂终生不自在,想闯那大原之地,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师父聂闵冉不知道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