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萍以后在大伯家的情况不难想象,由于几个姐弟的仇视为难,伯父伯母的冷漠轻视,柔弱的小女孩在这个陌生家庭的生活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也不为过。
庆幸的是,如萍上学的权利得到了保障,这是深陷狱中的父亲对大伯家唯一的要求,这个要求得到了尊重。
自从如萍来到大伯家,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家里母亲和弟弟的任何消息,也许是大伯家的人都避免当着她的面,谈论她家里的情况。
如萍包揽了大伯家里所有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家里家外随处可见她忙碌的身影。
......
日子过的飞快,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一转眼,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马上就要中考了。
如萍自从家中遭遇变故,转学到大伯家所在的乡里中学,一直在努力适应新环境,每天心事重重,导致成绩一度不太稳定。
升入毕业班后,压力就更大了,几次模考成绩大起大落,因此备受学校的关注。
班主任老师频繁的给如萍施加压力,要她调整状态,稳定心思,保持学习水平,这种一味单纯的说教,获得的效果不佳,最终老师也只好放弃了对她无谓的努力。
小女孩被迫在赖以维持的生计和继续学业之间抉择,她清楚,现在大伯家干活是换取读书机会最好的生计,如果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做,她早就被迫退学了,这种纠结让她几乎放弃学业。
晶晶、蓉蓉和亮亮都和如萍在一个学校就读,她和大伯几个孩子之间的关系一直存在着无法调剂的隔阂。
每日放学姐弟结伴而行,三个人谁都不愿意和如萍一起回家。
过去在老家的时候,虽然同样没有得到任何人过多的支持,但如萍一度学习成绩很好,那也是家里人都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转学前,大伯和伯母对她的成绩充满期望。
然而,谁都没有意识到小女孩过继到新家后心思的转变。
自家的几个孩子反复提及如萍在学校的各种问题,两位家长才逐渐意识到,如萍的成绩没有想象的那么出色,也不过普普通通而已,渐渐的由最初还算关心到不再特意关注,直到最后干脆不闻不问了。
这种漠视,对如萍来说,变成了好事。
心里负担小了,她有更多的时间,调整心思,努力跟上毕业班的学习节奏,尽可能的完成班主任布置的所有课业任务。
这也是她成绩起落的缘由。
......
一天下午,大伯把她叫到堂屋,神情凝重的告诉她:“你父亲由于在监狱改造时期,表现好,被提前释放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如萍一直盼望着父亲出狱这一天的到来。
只有父亲自由了,她才有机会、有权利规划自己的生活。
父亲出狱让她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她开始盼望着自己的家人来找大伯,接她回家。
......
如萍现在每天放学后,忙完家务,都会站在院落里,远远的望着山梁,朝着自己家的方向,盼望山坡路上的转角处,能够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每到这个时候,大伯家的几个孩子也远远的站在一边,盯着她,窃窃私语。
“她爸爸被放出来了,估计她快回到自己家了吧?”,晶晶说道。
“这么多天都没来接她回去,估计她家应该是不要她了吧?”,蓉蓉在一旁鼓起嘴,气呼呼的发泄不满。
“她那么笨,不会说话,又不会做事,去哪里都不会受欢迎的,我打赌,她们家肯定不让她回去了。”,亮亮干脆和两个姐姐打起赌来。
......
如萍听着她们的议论,心里很难受,父亲出狱后,老家那边却反常的平静,令她也开始担忧起来。
“父亲还没出事的时候,母亲一直想让自己出去打工,补贴家用,自己在那个家里,也同样不受欢迎。”
“大伯家的姐姐弟弟说的对,自己家里估计是不要我了吧?!”
“父亲刚刚出狱,还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呢,估计有很多事要做,哪里有精力顾及自己呢?”
“家里人该不会早已经把我忘了吧?忘了还有一个女儿在别人家吃苦受累呢?”
.....
她不敢想下去了。
如萍自从来到大伯家,母亲甚至连一个问候都没有捎来过,弟弟已经二岁多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吧?
她随即开始恨起自己的母亲来。
难道自己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家庭累赘,一个不听管教的孩子吗?
难道她从来都没有想念过自己吗?不然,她为什么连看都不来看自己一眼呢?
企盼也好,幽怨也罢。
女孩心事重重,回家的愿望每天都在增长。
到最后,如萍甚至想自己越过山脊,走十几公里的路,一个人跑回去。
看看那个魂牵梦绕的家,看看它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她还要当面质问自己的母亲,两年多的时间,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
难道自己过继到大伯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