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胡的话,让如萍感觉有点意外,也瞬间茅塞顿开。
在她看来,成大功的工作是一种国家机密,正是因为这种神秘,令她肃然起敬。
当会面伊始,卫兵交代纪律,说明成大功不能与家人有任何语言交流时,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阻断了成家人的深层次交流,也让她感受到莫名的伤感。
按着目前的情形,成大功病重,弥留之际与家人相见,确实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成大功之所以安排卫兵交代会面纪律,选择一句话不说,看起来用心良苦。
组织确实有纪律,不可多说话。
家事太过复杂,多说无益,保持沉默,对时日无多的自己,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这对成胡,二十年来的经历,也确实未免过于残忍!
如今的茹萍与过去茫然的小姑娘已经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她洞悉人情世故,深谙人心善恶。
成胡不必说了,此人工于心计,心狠手辣,但是通过今天这场意外的会面,也让她看到了成老板完全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的不幸,他的脆弱,他敏感的自尊,都显得如此悲情。
然而,仔细思量成胡对自己的态度,茹萍瞬间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
成老板为了母亲的委托收留自己,却能为了自己的利益,送她去读书,把她包装起来,像礼物一样随意的拱手送给别人。
茹萍想起了刚刚欧阳老先生在新天界会所里对自己阴森森的注视,以及成胡当时没有丝毫顾惜的神情。
这充分暴露了成胡对自己的冷血、和残酷的情感,这种态度,和聚仙阁的花姐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相较而言,成夫人善良,仗义,于自己有恩。
茹萍至今念恩如初,想到她,心里都会暖暖的。
然而,今天的事情,对一个母亲,一个妻子,都是一种难以承受之痛。
同样作为女人,茹萍能够敏锐的感受到成夫人的无助与悲哀。
然而,做为一个局外人,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夜已经很深了,黑黝黝的天空下,站前广场显得更加空旷寂寥。
成胡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缓步沿着甬道向会客厅方向走去,每走一步,看起来都心事重重。
很显然,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与父亲剧烈争吵后的第二轮相见。
然而,一进门,她们发现,屋里的气氛有了很大的不同。
刚刚发生的紧张激烈的冲突,似乎在房间内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整个房间恢复了肃穆安详的模样。
成夫人安静的坐在丈夫成大功对面的沙发上,脸上还挂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忧伤。
成大功倒在沙发里,脸色青灰,神色却缓和了很多。
看他们走进房间,成夫人抬头举手示意,要成胡和茹萍坐到自己身边两侧的沙发里。
她随即又颤巍巍的站起身,走到成大功面前,挨着丈夫坐下。
”姑娘,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如萍吧!?我记得上次在车站见过你。“
她端详茹萍良久,幽幽的问道。
”阿姨好!我是如萍。我刚才........刚才一直想给你问好的!”
如萍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对着成夫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好孩子!”
成夫人抹了一下眼睛,用衣角擦了擦脸颊。
“这孩子懂事,就是命太苦了。”
她似乎有感而发,声音沙哑,语调再次哽咽起来。
很显然,她记得茹萍的苦,这种悲戚的命运,在某种程度上,引起了她的共鸣。
成胡能把茹萍带在身边,这对她来说,是意外,也是一种安慰。
自己儿子顽劣、叛逆,到完全社会化的阴暗、狠辣,都让她感觉深深的不安,然而,茹萍这种代表柔弱、善良和和煦阳光般陪伴,就如同一剂安神药,让成母看到了儿子向好的一丝曙光。
“刚刚我的家事,让您见笑了!”
成夫人意识到,如萍一直在成胡左右,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语气庄重,也恢复了大家夫人的风范。
尽管她的话里有无奈,和难掩的疲惫。
“没........没,阿姨,我.......我.......”
茹萍有些慌乱。
确实,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事情,一时不知如何回成夫人的话。
”没事,妈妈,茹萍是我女朋友,咱家的事情她了解,也理解!“
成胡走上前,把茹萍拉入怀里,平静的说道。
”你.......你.......我!?“
茹萍这下,完全乱了阵脚。
她无意窥视别人家的隐私,更不想成为成胡的女人。
她对着成胡,当着他的家人,想把关系理清楚,却完全说不话来。
成老板此刻神色淡然,态度笃定。
他的话却让成夫人悲戚疲惫的神情一扫而光,重新焕发出光彩。
成大功的脸色也立刻缓和很多,他转过身,开始仔细打量茹萍。
很显然,他很喜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