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果把馅料捏成个团,在外面先裹了一层面粉,白面粘性大,这样蒸的时候不会散了,然后沾了点水,又裹上一层玉米面,这才放到蒸笼里。
蒸笼口径不小,一层可以放十个左右,她当时买了四个,不过这次的馅料只捏了二十八个菜团子,三笼就够了。
不等她吩咐,喝完麦乳精的凌志就已经烧上火了,而馅料基本上都已经熟了,所以开锅后十来分钟就能吃。
等着的功夫,宋红果抓了一把小米喂鸡,又把凌志给心疼个够呛。
“我可以挖野菜给它们吃!”
“它们还太小,光吃野菜长不起来,你还想不想捡鸡蛋了?”
“那也不能霍霍小米……”
“只是偶尔,等挖了野菜来,拌玉米面喂它们。”
“……”玉米面就不需要珍惜了?
鸡和鹅都还太小,宋红果没敢把它们关后院的鸡圈里去,暂时养在篮子里,等天暖和暖和再说。
十几分钟后,掀开锅盖,热气蒸腾中,香味也猛烈的窜出来,直扑面门。
凌远“哇”了一声,两只眼睛亮的像暗夜里的星星。
凌志虽说心疼霍霍了那么多好东西,但他嗅觉又没问题,香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
宋红果也有几分迫不及待,等热气稍微散散,她把菜团子一个个的拾进馒头筐里,那筐子是用玉米皮编的,外形像个粮仓,看着拙朴,实则编制的非常讲究细致,而且还很厚实,有一定的保温作用,她事先在里头铺了一层干净的白棉布,装二十来个菜团子绰绰有余。
“开饭喽!”
母子仨坐在新买来的藤椅上,人手一个,掰开后,翠绿的菠菜,嫩滑的鸡蛋,软糯的粉条像是突然有了鲜活的生命,疯狂挑斗着三人的味蕾。
一口咬下去,那种难言的美味,所带来的满足感瞬间爆棚。
宋红果感慨,不枉她忙活这么久啊。
凌志感慨,不枉霍霍那么多好东西啊。
凌远也感慨,不枉他谁也没拦着啊!
菜团子再好吃,依着宋红果的胃口,也只能吃三个,俩小家伙吃了俩就撑的不行,她找了个篮子,用棉布包了六个放进去,递给凌志,“给你三表舅家送去。”
凌志有些不舍的,“昨天不是才送了包子吗?”
闻言,宋红果倒是没有怪他,这年头粮食稀缺,为了一口吃的,兄弟姐妹之间都能打起来,他不乐意也情有可原。
但该教给他的,她还是得说,“给包子是感谢昨天人家帮咱们干活,今天人家帮咱们搬运东西,辛苦了两个多小时就这么算了?”
“三表舅不也说了吗,一家人搭把手不算什么,太客套就生分了。”
“人家那是厚道,但咱们不能把别人的厚道视为理所当然啊?”宋红果耐心的解释,“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别说这种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关系了,有来有往,才能处的长久,亲戚之间也是需要用心去经营的,这种人情走动就是其中之一。”
“……那你送吃的只是表感谢吗?”
闻言,宋红果就笑起来,揶揄道,“怎么?觉得我是借着感谢的名头去拉拢攀亲,蓄意讨好?”
凌志一下子涨红了脸,下意识的道,“不是,我怎么会那么想?”
宋红果笑道,“急什么呀,你就算那么想我也不怪你,因为我确实除了还人情外,还真有那么一层意思。”
凌志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宋红果坦坦荡荡的道,“我们初来乍到,没有任何根基,最容易被村里人排斥和孤立,甚至看我们家只有女人和孩子,说不得还会欺负我们,想要摆脱这种困境和潜在危险,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尽快融进这个村里,我的亲姥爷姥娘早就过世,亲二姨跟我原来的生母关系又不好,十有**也不会待见我,那还能怎么办呢?”
她谆谆善诱,神情柔和,“自然是跟大舅家熟稔起来,有亲戚关系,又是大队长,与他们交好,我们就能在这个村里站稳脚跟了。”
“而想要交好,只靠那层血缘关系是不够的,适度的送些东西更容易打动人心,毕竟这世上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那是圣人。”
凌志沉默着,若有所思。
凌远却听的津津有味。
“当然,我说这些,也不是要让你们以后汲汲营营的四处攀关系拉交情,更不是把所有的亲戚关系当成一场利益交换,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点……生活小智慧吧,可以让自己过的更轻松一点。”
想了想,不放心的又强调一下,“我也不是要你们要混的多如鱼得水,但适度的变通圆融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时,凌志道,“我爸说,做人要挺直脊梁,要有傲骨和风骨,不媚上,不欺下,不钻营,不奸猾……”
宋红果揉揉眉头,“你爸爸说的对,但这跟变通圆融并不冲突啊,有句话叫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哎,你慢慢体会这两句话吧,等你明白了这话的真谛,你也就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