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忙完两台手术,宋红果回到门诊时,先去了皮肤科,正好没病人,杨国华闲的在喝茶看报纸,听到敲门声,随口应了声“进来”,然后抬头见是她,顿时头皮一麻,几乎下意识的站起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你咋来了?”
宋红果似笑非笑的坐到他对面,“我不能来?”
杨国华忙不迭的摇头,“不是,那个,你来是有啥事儿?”
宋红果没接他的话,语气玩味的问,“胡先勇的事儿听说了吗?”
闻言,杨国华眼神闪了闪,同时,心里的忌惮越发强烈,他声音木木的道,“刚听说,他被调走了,以后去铁路医院上班,今早上不少人都还跟我打听呢,咋突然调职了,之前也没个风声,还是调到一个不如咱医院的单位,现在琢磨啥的都有,还有猜测是他残疾了,或是犯了啥重大错误了,不得已才离开……”
宋红果漫不经心的又问,“那你对这种结果有什么想法么?”
杨国华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他干笑着道,“我能有啥想法啊?他不管落个啥下场,那都是自作自受,不过我以为你……”
他以为宋红果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指不定还要怎么对付胡先勇,却不想,只是让他调职离开,这是靠山还不够硬?
宋红果知道他心里所想,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的惩罚还在后头,你不用着急,欠了债,怎么可能不还呢?”
杨国华听的心惊肉跳,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我不急,我急个啥?呵呵,那个,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自然不是……”说这些不过是为了震慑,让杨国华别耍滑头而已,“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不会忘了吧?”
杨国华辩解道,“哪能呢?我最近实在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大力还在县医院伺候胡先勇呢,我压根见不上他的人……”
宋红果打断他,“他现在回来了。”
杨国华愣了下,“你见过他?”
宋红果点了下头,似笑非笑的道,“不止见过,还打过交道了呢,人家南老师不想理他,他倒是好,青天白日的,就在副食品店门前头上演一场死缠烂打,完全不顾及南老师的名声,呵呵,这是吃定南老师非他不嫁了?幸好,我碰上了,才帮着南老师脱身,不然南老师就要被他欺负到家了,哼,大庭广众之下他就敢动手动脚,背地里指不定会是个什么德行,就这,你还夸他老实?”
杨国华听的后脊梁都开始冒汗,堂哥这是作死啊,而且运气也是烂的没谁了,好死不死的被宋红果给逮个正着。
见他不语,宋红果挑眉嘲弄的问道,“还在琢磨如何帮你堂哥洗白?”
“不是……”杨国华赶紧否认,然后干巴巴的解释道,“我没想帮他洗白,我刚才是琢磨咋拆散他和南老师。”
“喔,那想到办法了吗?”
这回可不是上次了,杨国华避无可避,也不敢再敷衍拖拉,僵硬的点点头,“倒是想到了一个,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什么办法?”
“再给他介绍一个。”
宋红果扯了扯唇角,“你能保证他为了别人,就那么痛快的跟南老师退婚?”
杨国华语气笃定的道,“能。”
宋红果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看来你是有人选了啊,难道那人比南老师更有魅力?还是条件更能打动人?”
杨国华摇头,“都不是。”
“嗯?”
杨国华纠结了下,还是低声道,“是那个女人更有手段。”怕她不懂,又补了一句,“就是勾引男人的本事。”
宋红果闻言,挑起眉头,“你不会是想找个……”
杨国华读懂她的未尽之语,嘴角抽了下,“别说我没地方找那种不干净的女人,就是找的到,我也不能坑自个儿堂哥啊。”
宋红果看着他含笑不语。
都背地里算计着要拆散堂哥的婚事了,这坑的还不够?
杨国华也反应过来,顿时涨红了脸,“我那不是配合你吗,我心里肯定不想啊……”
宋红果呵了声,他再也说不下去了,转了话题,“那个,我等下就去办这事儿,会尽快给俩人制造机会,你放心等消息吧。”
宋红果这才站起身走了。
等她离开,杨国华总算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竟然变得这么怕她,又有些羞恼成怒,把桌上的报纸攥手里狠狠揉搓着,好一会儿,那股糟心感才散了去,熬到下班,麻利的换了衣服,急匆匆往文工团赶。
文工团门口,一到下班的点儿,就等满了人,一个个踮着脚,往里头张望,守门的大爷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懒得撵人。
谁叫长的标致的女同志都在这里上班呢,可不就是勾的厂里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跟那蜜蜂见了蜜一样的往这里蹿。
杨国华生的人高马大,站在一群人中,很是显眼,他心不在焉的盯着前头,等看到那抹俏丽的身影时,才精神抖擞起来,举起手用力的挥着,“王同志,王同志……”
王二妮听到声音看过去,见是杨国华,心里顿时得意起来,脸上也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