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果见状,心里一动,既然不懂法,还知道拿不知者不罪来逃避,也是够好笑的,而以她看,这个李婆子可不像是没读过书的,她的行为看似跟乡下那些老婆子差不多,包括撒泼哭嚎、胡搅蛮缠等手段,但有个地方却没遮掩好,那就是她骂起来人,没带当地吵架常用的那些问候全家的粗鄙口头语,这显然不合常理。
所以,她很可能只是看着蠢……
也对,能教出邱信义那样精明世故的儿子,当母亲的怎么可能会是个傻的呢?
那对外演这种戏意义何在?
她一时有些走神。
霍明楼正一脸认真的在科普法律知识,“……没有证据乱说,就涉嫌犯诽谤罪,诽谤罪是指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实施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从而构成的犯罪。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这话出,不说李婆子和邱秀玉了,就是钟厂长和张院长都愣住了,俩人对法律自是懂的,但对诽谤这条罪,还真没这么清楚,原来还能判刑啊?
钟厂长没忍住,问道,“那情节稍轻的又该怎么判?”
霍明楼道,“情节轻的,则由相关执法部门或是单位上级领导对其进行思想教育,直到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今后不再犯为止……”
钟厂长听到这里,刚松了口气,就听霍明楼继续道,“还要公开向受害者道歉,不得敷衍了事,态度一定要诚恳,直到取得受害者的谅解。”
“还有吗?”
“还有经济上的处罚,补偿给受害者,另外,单位上也要根据情况,给予通报批评,降职或开除等惩罚,不然不足以警醒世人。”
这话刚落,钟厂长还来不及发表意见,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邱信义脸色难看的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卓春玲,脸上却没有焦灼,只有几分尴尬,再然后是许巍和韩英。
许巍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也只有韩英最高兴了,进门时脸上还带着笑,丝毫不在意邱家见了会不会心里不舒坦,她都要来做证人了,还会怕得罪邱家?
邱家跟好友比起来,当然是好友重要。
她直奔宋红果,低声道,“刚才我们几个就站在门外,霍工那些话,都听到了,没想到霍工搞研究有一套,口才也这么厉害,刚才怼的可太大快人心了……”
她还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宋红果看的窝心不已。
这会儿,邱信义已经跟钟厂长寒暄上了,然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性质定义成胡闹,啥污蔑诽谤造谣,都是不存在的,就是女同志之间吵架拌嘴,闹急眼了而已,完全没必要上纲上线,至于闹到领导这里来,更是小题大做。
而且,他很聪明的没指责宋红果,相反,对自己女儿毫不留情的批评了一番,骂她脑子单纯,性子,鲁莽又冲动,别人稍加挑拨哄骗,她就傻乎乎的上套了,给人家当枪使唤,并不是故意去找茬的,只是被利用了,至于说的那些话,更是被人蒙蔽,绝非出自本心。
总之,他女儿没问题,非要说有,那就是太单纯,再说难听点,就是眼瞎心盲,而她也受了教训,所以可以扯平了。
最后,还又替李婆子道了歉,同样不提污蔑诽谤,只说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导致脾气也有些燥,最是经不起旁人激,尤其涉及到孙女的问题,因为太娇惯,所以偶尔就会犯糊涂,口不择言,过后她自己都会忘了之前说啥……
宋红果全程看完他表演,就一个念头,好家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都不是护短,不是睁眼说瞎话了,不是祸水东引,这是更高级的诽谤啊,看似,他处处在说自己亲娘和女儿的不是,可稍加琢磨,就会发现,他在甩锅给她了,映射她心胸狭窄,脾气爆烈,没有容忍之态,欺负一个单纯的女孩子,还不尊老,咄咄逼人,要是老太太有个啥好歹,她得都负责。
这手腕真是高明,几下就扭转了局面,不愧是厂里专门抓思想教育的二把手啊,嘴皮子溜,心机深沉,难怪许巍跟着他当秘书呢,这能学多少厚黑学啊?
许巍如有所感,隐晦的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对邱信义的手段很了解,这些话说出来,基本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甘心了。
最先不甘心的,却是韩英,她性子急,语气也不咋好,“邱副厂长,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要是那么简单,我们就不会闹到这里来……”
邱信义见蹦跶出来的是她,眼神闪了闪,脸上却是笑容可掬,“小英啊,你这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小事儿就炸……”
“邱副厂长……”
韩英这样的小白,哪会是老狐狸的对手?宋红果不再看戏,直面邱信义,“邱副厂长,您真的有仔细了解过事情的原委吗?”
邱信义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审视,和隐隐的威压,语气偏温和可亲,反问道,“不知道宋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红果心底冷笑一声,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想打赢这一仗,就得拿回主动权,刚才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