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小院里,李家人围着杨容月,热情的寒暄了一阵后,还没进入正题,李月雪沉不住气,“杨阿姨,你咋这时候来了?娇娇姐呢?”
这话出,气氛顿时僵住了。
王香云恨不得抽这个小姑子两巴掌,刚才还笑话她儿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呵呵,自己是个啥东西没数吗?大家都说好话捧着杨容月,结果她一开口,就往人心口上扎刀子,真是蠢透气了,也不知道将来谁倒霉娶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杨金枝却没生气,还顺着闺女的话道,“是啊,容月,娇娇咋样了?谁在医院陪她啊?我才听说,还想着明天去看她呢。”
杨容月也是能忍,云淡风轻的笑着道,“不用去,娇娇没啥事儿,明天就能出院了。”
杨金枝最烦她这幅样子,好像啥事儿到她那儿也不算事儿,装啥装啊,她就不信,闺女都闹自杀了,还能无所谓,她一脸关切的问,“不是说吃了安眠药吗?这么快就好了?”
杨容月完全不把她的挑衅看在眼里,她今天上门,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不就被笑话几句吗,现在笑话的越得意,等下,就会越打脸,她会告诉他们,到底谁才是个乐子,“发现的及时,洗下胃就行。”
杨金枝“喔”了声,又假模假式的叹道,“你说娇娇这孩子,咋这么想不开呢?多大点事儿啊,有误会说清楚不就行了?还闹上自杀了,的亏是救下来了,万一要是没救过来,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是要当娘的命吗?”
李月雪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一脸单纯无辜的附和,“是啊,娇娇姐太偏激冲动了,怎么能用自杀这种招数呢?还传得沸沸扬扬的,厂里人现在说啥的都有,有些话可难听了,说她是苦肉计博取同情……”
“咳咳……”朱燕咳嗽的撕心裂肺。
这他娘的不是缺心眼吗?
王香云也在心里骂着,还不能任由小姑子继续犯蠢,赶紧转移话题,“杨护士长,喝茶吃瓜子,别客气……”
朱燕止住咳嗽,也忙着打配合救场。
李月雪却不领情,反倒是怨她俩抢风头,恼恨的瞪着俩人。
好在,杨金枝还没彻底昏头,适度的刺激杨容月几句没问题,谁叫平时杨容月日子过得太平顺,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儿,时不时的秀一下她县长夫人的优越幸福,眼下总算有机会出气,她当然不会放过,但挤兑也得有分寸,过了那个度,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杨容月的心机手段有多深了。
她可不敢把她真惹火了。
于是,看完热闹,满足了虚荣心和优越感后,也掏出几分仗义来,“容月,娇娇的事儿,有啥事儿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杨容月却淡淡的道,“不用,都解决完了。”
杨金枝怔住,片刻后,才惊讶的问,“那你今天来到底是有啥事儿?”
她还以为是想求她帮孟娇出头呢。
也只有为了孟娇,杨容月才会低头,谁想,她竟然还猜错了。
杨容月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不疾不徐的道,“是跟你们李家有关的,一桩陈年旧事儿,也是巧了,我正好遇上,瞒着你们的话,心里过意不去,这才想着来跟你们说一声,至于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决定。”
杨金枝脸色微变,“陈年旧事儿?”
李家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啥陈年旧事儿?”
“咱家能有啥大事儿啊?”
“爹,咱家有啥事儿是我们都不知道?”
李茂海一脸茫然,摇着头,看着杨容月,“我啥也不知道啊,咱家啥大事儿小事儿都是你妈做主,我又不管……”
杨容月心下鄙夷,越发瞧不上这样的男人,看着老实巴交,外人也夸他憨厚顾家,其实这种人骨子里冷漠自私,压根就不值得托付,杨金枝也是瞎了眼,找他来当下家,白白糟践自个儿,简直恶心透了。
她带着几分快意道,“听说,十几年前,你们家里曾卖过一个小闺女?跟着养父去了外省,自此没了联系对吧?”
这话一出,可算炸了锅了。
这桩陈年旧事,李家人谁也不愿提及,十几年过去,早就尘封在了记忆深处,不触及,不痛不痒,一旦挑破,就让人无从遁形。
俩家俩儿媳妇那会儿还没进门,对这事儿并不了解,但李家老大、老二兄弟俩却是知道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李茂海嘴角有些哆嗦,像是愧疚,又后悔,“是,是有这么回事儿,当年,也是家里实在没法子了,这么多人,得吃饭活下去,我们,也不是卖孩子,是对方要领养个孩子,对,是领养,办了正式的领养手续,那孩子以后就跟着人家姓了,那家人条件可比我们家强多了,小闺女跟着他们,吃香喝辣的,享福去了……”
杨容月听着,却皱起眉头,“领养?”
李茂海用力点头,“对,领养,不是卖。”
杨容月扯了下唇角,意味深长的道,“不管是卖还是领养,总归她身上流着你们李家的血,是你们李家的孩子,得喊你一声爸爸。”
李茂海不知道她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