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宋红果留了其他孩子在家里吃饭,整饬了一桌子好吃好喝的,总不能白叫人家出力。
几个孩子高兴坏了,吃饱喝足回家时,嘴上嚷嚷着下次还来帮她干活儿。
送走霍明楼,母子仨累了一天,就早早洗漱躺下了,睡前,宋红果倒也没忘了把后院晾晒的菜都搬到储藏室。
夜里有雨呢。
宋红果并未被雨声吵醒,睡得极好,翌日醒来,透过窗户,才看到菜园里的地,被雨水浇的透透的,葡萄架上的藤蔓都打的有些凌乱了,倒是那两棵木瓜树和枣树,让雨水一冲,显出几分明亮清润来。
系统邀功,“还满意吧?雨量控制得当,不旱不涝的,正正好好。”
宋红果被不旱不涝的说辞给逗笑,捧场的夸了几句,不过今早上也没法种菜,地里进不去脚,得等下午回来了。
凌志更关心的是庄稼,起来就往自留地跑,看到玉米、地瓜、豆子啥的都郁郁葱葱、长势喜人,露出老把式般的欣慰笑容。
宋红果也来溜达了下,还摘了些嫩生的地瓜叶子,掺上面粉拌匀,上笼蒸十分钟左右,蘸着调味料吃,又当饭又当菜,清香美味。
凌远很是喜欢,又摘了半篮子,带去了宿舍。
上午,门诊上不忙,宋红果整理了些妇产科常见疾病的临床经验,给来学习的同行分享了一下,她们跟着她也有半个月了,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离开的打算,看那意思,要待够一个月了。
也是跟着她能学的东西太多,她又不藏着掖着,但凡有问,她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不想在这样的老师身边多学点本事?
学到手里,才是自己的。
等到下班,宋红果换了衣服从门诊楼出来,没想到会碰见荣知非,青涩的少年站在一棵树下,眼里的忧虑浓的化不开。
她神色自然的走过去,关切的问了声,“你怎么在这儿?有事儿?”
“宋医生!”荣知非恭谨的打过招呼,勉强挤出一抹笑,“其实,我是来找您的,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厚颜来了……”
见他这般纠结为难又凄惶无措,宋红果心里有了猜测,“你家里不知道你来吧?”
他僵硬的点了下头,说的有些羞耻,“他们,不想给您添麻烦……”
宋红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那你又为什么来呢?”
荣知非愧疚又艰涩的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姑姑为我牺牲,我欠下您人情,以后可以努力去还,但欠了姑姑,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走,我们换个地方说。”
“嗯……”
俩人一前一后找了处偏僻的角落,四下无人,很是清静,宋红果冲他安抚的笑了笑,“现在可以说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还需要你姑姑为你牺牲?”
荣知非自责的道,“是因为我上学的事儿,中学毕业,我考了全年级第一,这样的成绩,去咱们铝厂附属的技校是足够的,之前,老师也说没有问题,但临到开学了,我却被告之上不了了……”
宋红果接过话去,“是用成分卡着你了?”
荣知非点了下头,“其实,我之前便有心理准备,或许会卡在这上面,所以,并不算难受,但姑姑受不了,她觉得我上不了学,就是断了前程,她托人打听,想着能不能走走关系,倒是有人指出了门路,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姑姑的一辈子。”
“对方是想让你姑姑……跟了他?”宋红果斟酌着合适的言辞,拧起眉头,“你姑姑答应了?”
“嗯,可我不能答应啊,那是害了我姑姑一辈子,我宁肯不上学,没有前程,我也不能拿我姑姑的幸福和尊严去换。”青涩的少年悲愤的攥紧拳头,“可我拦不住姑姑,她是豁出去了。”
“你爸爸的意思呢?”
“我爸当然也不同意,但他也说服不了姑姑。”
“对方是谁?我是说,那个觊觎你姑姑、能让你上技校的男人是谁?”
“是技校办公室主任,卓春来。”
听到这名字,宋红果眼神闪了闪,“卓春来?他跟妇联主任卓春玲,不会是一家人吧?”
荣知非惨笑道,“就因为他们是兄妹,我们才无路可走,邱副厂长的大舅子,谁敢得罪呢?”
“他有家室吧?”
“有,他儿子都快结婚了,其实他作风,一直都有些问题,风言风语的,技校里知道的人不少,但都碍于邱副厂长,没人敢惹他,吃亏了也只能咽下去,很早之前,他就觊觎我姑姑了,我姑姑自是瞧不上那种人,但也不敢翻脸,便一直想法子避着,谁知道,他会用我去要挟姑姑……”
宋红果听完,宽慰道,“你先别急,以你的聪明,晚几天去报道,也不会影响什么,关键是你姑姑……”
荣知非紧张又希翼的看着她,“我绝不可能牺牲姑姑的。”
宋红果笑道,“放心吧,便是你同意,我还看不下去呢,你回去跟家里说,我这边会想办法周旋一下,不用你姑姑去求卓春来。”
“您,您真的愿意?”虽然他纠结了几天,来是来了,却也没敢抱太大的希望和侥幸,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