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则刚,同理,再刚强的母亲,为了儿女也能忍气吞声、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如张红梅,便是再恨眼前的男人,也不得不为他收拾烂摊子,就怕他的丑事暴露,连累了儿子抬不起头做人。
新建的政府宿舍楼,按照孙常友的级别,可以分到八十来平方的房子,隔成三间,也不算拥挤,在时下,算是很宽敞气派的住处,只是此刻,客厅里一片狼藉,摔碎的玻璃杯散落了一地,无处下脚。
张红梅居高临下的盯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声音冷沉,“我已经跟李茂海谈好了,你就别再节外生枝了,否则,我不会再管你,你落个什么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大不了我带着孩子跟你离婚,划清界限。”
孙常友颓然的抓了抓了头发,没了往常的意气风发和从容镇定,此刻的他犹如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红梅,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人心不可控,你说跟李茂海谈好了,可他真能咽下那口气?反正我是不信的,当初杨金枝出事,他可是第一时间就撇清关系了,这样的人,有信誉可言?”
张红梅闻言,不由冷笑了声,“他拿了我那么多钱和东西,敢反悔,我能饶得了他?他只要不傻,这活王八就当定了,不然,他还有别的路可走?找你还是找杨金枝算账?就算毁了你俩的名声,他也没脸在厂里待下去,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还替别人养大了孩子,呵呵,换成有血性的,就该拿刀子捅了那对狗男女。”
孙常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红梅,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我都认错了,你不是也原谅我了吗?我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你看我现在,是不是从来不管那俩孩子?也没对杨金枝手下留情,这还不够?”
张红梅嘲弄的扯了下嘴角,“不够!你干的那些烂事儿,对我造成的伤害,这辈子都还不清,要不是为了儿子……”
她都想干脆弄死他算了。
这个恶念一出,她垂下眼,深吸了几口气。
孙常友都想给她跪了,“红梅,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只要解决了杨容月,就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事儿,咱们以后好生过日子,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杨容月是真的不能留啊……”
张红梅烦躁的打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那是一条人命,你当公安对是你开的?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那么多人盯着,但凡做过,必会留下痕迹,到时候,就不是毁前途的事了,而是你这条命都得搭进去!你愿意冒险,可我还担不起,我宁肯被人嘲笑丈夫给我戴绿帽子,也不想儿子有个杀人犯的父亲!”
孙常友闭了闭眼,苦笑道,“你当我愿意冒险?我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嘛,就算李茂海那边被你摆平了,可杨容月却不好对付,你不了解她,那女人,心计手段都非常人可比,她当初连韩城都能拿下,哄骗的他哪怕顶着陆家不高兴,也执意娶回家,之后更是把韩城的亲闺女压得十几年翻不了身,还不耽误她跟孟家藕断丝连,这本事,谁敢小觑?”
张红梅嗤了声,“既然那么厉害,最后怎么还翻船了?可见还是本事不到家,看看她后面干的那些事儿,又有哪件办成了?想利用女儿攀附李家,结果订婚宴上被打脸,换成我,都得羞耻的去死一死,她倒好,嫁了个乡下粗鄙汉子,又指着他去了水库想翻身,结果,还不安生,非得跟那些人搅和在一起,这叫心计手段?这叫作死!”
“她那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然依着她的脑子,不会走那步蠢棋,也是韩英和陆家逼的太狠,她没办法才狗急跳墙……”
张红梅不耐的打断,“行了,你别再说了,总之,你这几天安分些,别想那些有的没得,离着杨容月远一点就行。”
“她肯定指名要见我的,她的案子可不算小,我不能不管,刻意避开,倒是显得心虚一样……”
张红梅皱眉思量着。
孙常友继续道,“她从关进去,就提出见这个见那个,但谁也没去,韩城和孟家那边都指望不上,李家肯定也不会管她,她走投无路之下,你说还能干啥?自然是紧抓着我不放,我就是她最后那张底牌,我要是不管,她非得拉着我同归于尽不可。”
张红梅讥诮的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孙常友痛苦的哀求道,“红梅,帮帮我吧,就算我再混账,咱俩也是两口子,夫妻这么多年,除了杨金枝,我再没做过啥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在孩子的面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张红梅沉默着,神情晦暗。
孙常友狠狠心,一咬牙,直接双腿跪在了碎玻璃渣上,“红梅,杨容月真的留不得,那女人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咱们不能赌啊,代价太大,输不起的,红梅……”
张红梅不想双手沾血,因为她知道,一旦开始,后面只会有更多麻烦,“杨容月敢用这个威胁你,你反告她诬陷便是,李茂海不会认,杨金枝更不会,只凭她自己一张嘴,谁会信呢?”
“我怕她手里有证据啊……”
“她也有软肋,你可以用她的孩子去威胁她。”
孙常友苦笑道,“你不了解她,那女人心狠着呢,孩子对她来说压根不算啥,当年她跟孟三寿私通生下个孩子,都能假借是从山里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