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就拜托你了。”陈布衣的声音几不可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和无奈。
陈贵人点头,她的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父亲,您放心休息吧,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陈布衣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缓缓离去,他知道,自己已经做不了更多。
深夜里,整个陈府寂静无声,唯有陈子墨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和突然加重的喘息声扰乱这份宁静。
陈贵人守在床边,看着陈子墨的脸色因病痛而苍白,眉头紧锁,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让他的身体痛苦地颤抖。
突然间,陈子墨痛苦地弓起身体,喉咙里发出沙哑而剧烈的咳嗽声,嘴角溢出鲜血。
这一幕如同锐利的刀片,狠狠割裂了陈贵人的心。
陈贵人快速地拿过旁边的帕子,轻轻地帮陈子墨擦拭着嘴边的血迹,眼中充满了泪水。
她深深地感到了无力和绝望,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情绪。
作为贵人,她可以在后宫如鱼得水,但这一刻,面对弟弟的病痛,她却无能为力。
心痛之余,她的目光落在了安福全送来的玉瓶上。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了它,那玉瓶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泽。
她的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害怕这未知的药酱会带给弟弟更大的痛苦,又渴望能够成为救他的奇迹。
她缓缓打开了瓶盖,一股异样的气味扑鼻而来,那是一种中药杂糅着其他未知物质的味道,让人无法立刻分辨其好坏。
瓶中的药酱黑乎乎的,与通常所见的药物大相径庭,不由得让人生疑。
陈贵人犹豫了一刻,但看着弟弟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她的犹豫最终变成了决断。
她的心里有了明确的认知:即使是毒药,死亡也比现在这般受尽折磨要来得痛快。至少,他不需要再忍受这难以言说的煎熬。
陈贵人深吸一口气,用小勺轻轻舀起一点药酱。
然后,她低声对着半迷糊中的陈子墨说:“子墨,姐姐在这里,不要怕,这药可能会有点苦,但你一定要吃,好吗?”
陈子墨仿佛能感受到姐姐的爱和担忧,虽然无力,却试图点点头,表示理解。
陈贵人小心翼翼地将药酱送到他的嘴边,轻轻地喂进他嘴里,然后温柔地扶着他的后背,帮助他将药物咽下。
药下肚后,陈子墨的身体初时并无太大反应,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是药物的苦涩让他感到不适。
陈贵人紧张地注视着弟弟的变化,心中祈祷着药物能发挥效力。
过了一会儿,陈子墨那剧烈的咳嗽声开始变得稀疏起来,每一次的间隔比之前长了,咳嗽的声音也不像先前那样沙哑和痛苦。
陈贵人紧握着弟弟的手,她能感觉到他手中传来的温度似乎比之前更有力气了。
不久,陈子墨的呼吸开始平稳下来,他沉重的喘息声也渐渐变得轻柔。
陈贵人眼中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烁,这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黑乎乎的药酱居然奏效了!
她的心中涌现出巨大的喜悦,她急切地想要与父亲分享这个好消息,让他知道陈子墨有救了。
但她的脚步刚要向陈布衣的房间迈进,心中突然涌起一丝犹豫和恐惧。
她知道父亲对安福全送来的药酱持有极大的怀疑和抵触,他坚定的信念和自尊不容许接受敌人的援助。
如果此刻去告诉父亲药物的事实,她无法预料他会有怎样的愤怒和失望。
于是,陈贵人在心中做了决定,她不能告诉父亲,至少现在不行。
她要先观察弟弟的病情是否真的能得到持续的好转。
第二天,晨光初照,陈布衣从不安的睡梦中惊醒,他的第一反应是赶往陈子墨的房间。
当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幕让他惊喜不已。
陈子墨正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脸上病态的苍白已经消退,换上了一丝健康的红润。
看到父亲进来,他竟有力气微微一笑,那是陈布衣几日来从未见过的生机。
“父亲!”陈子墨的声音虽然仍旧微弱,但却充满了生气,不似昨日那般若断若续。
陈布衣瞪大了眼睛,几步走到床边,伸手去摸儿子的额头,那里已不再是灼热的炙烤,而是一片正常的暖和。
他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惊喜与困惑,心中的石块仿佛一下子落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转头看向陈贵人,目光中带着询问。
陈贵人在父亲的目光下微微低头,她知道现在不是透露真相的时候。
“可能是…是病情突然好转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生怕被父亲看穿。
陈布衣似乎没注意到女儿的异样,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一种宽慰的情绪在他的心头蔓延开来。
“我果然没猜错!”陈布衣突然紧握拳头,声音中带着愤怒与讽刺,“陛下肯定是得知子墨有好转的迹象,才故意送来所谓的‘解药’,企图在此时毒杀子墨,趁势铲除我们陈家!”
陈贵人心中一惊,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告诉父亲真相,无疑会打破这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