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家伙,借着我的『凝魂术』回了魂,竟敢跟我作对!”阿姑怪吼着,又吐出了口黑气,将六婆那身金光压弱了些,一边尖声咒骂着:“老家伙回光返照,以为可以对付我!”
“阿嬷??阿嬷!”阿泰跌落在地,看着六婆回魂,慌张地四处乱摸,但身上符咒早已用完,急得不知所措。
阿火口里还衔着一只鬼乘客,身后的大鬼脸满脸是火,沙哑叫着。阿火起先见了六婆在阿姑邪术操弄之下,开口动手,一时也有些迷糊;此时见六婆回魂,终于认出了老主人,吐出口中鬼物,一步一步跨来。
“小阿火,我的猴孙以后就交给你了??”六婆身上的金光更甚,咒语声音也更大了,明显压过了阿姑那团黑气,将阿姑压得倒卧在地。六婆一手掐住阿姑嘴巴,一手抓住阿姑一只手,将她按在地上。
阿姑嘴里咕咕哝哝念着邪咒,身子不停起伏隆动,嘴巴伸出一只长满长毛的蜘蛛脚,跟着又伸出了一只,再伸出一只。
“阿嬷、阿嬷!”阿泰边流着泪,见到阿姑虽给压在地上,但脸色狰狞,她口里的大蜘蛛要是变了出来,肯定又要让她夺回上风。
阿泰急中生智,咬破了手指,在自己手掌上画起符来,那是六婆传授给他的驱鬼咒术。他扑到阿姑身上,用画有符咒的手掌摀住了阿姑嘴巴,不让那大蜘蛛爬出来。
阿泰大声念着咒语,手掌发出了光芒。
“笨猴孙??”六婆神色看来十分虚弱,淡淡笑着说:“叫你要多用功,你都不听,不是这样念??”
六婆纠正了阿泰的咒语,阿泰怔了怔,照着六婆所教,一遍一遍地修正着咒语。
六婆念一句。
阿泰念一句。
“呀呀──”阿姑尖声叫了起来。祖孙俩合力施出的镇魔术法,灌进了阿姑的眼、耳、口、鼻,让她痛苦不堪,全身发起颤,竟将伸出口来的那三只蜘蛛脚都咬断了。
“阿泰啊,阿嬷房间包包里有个玉镯子,你拿去给宜蓁??她是个好孩子??给她戴上一定很漂亮??”六婆胸口起伏着,突然迸出了这么一句。
阿泰一时还无法会意,停下了咒语,只见到六婆全身发出金光。
阿姑的“凝魂术”效力早已耗尽,六婆是仗着多年道行,才能勉强延长了回魂时间,现在时候到了。
“猴孙吶??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六婆苦笑,流下了眼泪,缓缓松开掐着阿姑嘴巴的手,在阿泰头上摸了摸。
“阿嬷??”阿泰愣愣看着六婆,六婆身上的金光散去,身体登时瘫软。
“呀!”阿姑就趁这个机会,也鼓足全力挣扎,正要开口念咒,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阿姑的脑袋整颗没了。
阿火虎口一张,将咬下的阿姑脑袋嚼了个粉碎,仰头虎吼长啸。
“阿嬷──”阿泰抱着六婆尸身哭吼起来,四周车壁座椅都乱动着。
一股股黄光流进了车厢,阿泰只觉得天摇地动,隐约听见阿关和精怪们的叫声。回头一看,本来妖异漫长的鬼公交车,此时闪动着光影,阿关和精怪们的身影一阵阵闪现。这是后土的法术,一阵阵破坏着阿姑这辆施下了厉害邪法的鬼公交车。
终于,妖异公交车的影子全然褪去,回复成一台破烂的公交车。车里凌乱不堪,阿关、阿泰、精怪、虎爷们全在车厢内翻滚上了半空。
车子腾空飞跃在一处通往乡镇的桥上,不停滚动着,滚下了桥,在山坡上翻落。
后土的法力终是不足,虽然破解了阿姑邪法,却没能稳住公交车。
公交车不停滚动着,滚到较为平坦的坡地,拦腰撞在一棵大树上,这才止住了势子。
狮子、虎爷们全蹦了出来,凡间铁器撞击对他们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阿关由于有绿眼狐狸放出紫雾保护他,在激烈碰撞之下,也只有擦伤了头,流了些血。
老树精攀在那大置物箱上,置物箱缠上了密密麻麻的枯枝是老树精在公交车往下翻覆时,千钧一发之际抱住置物箱,施法放出的,这才让置物箱和里头的大蛹没有因为翻滚撞动而有所损坏。
这时,后门一声响,落了下来,阿火叼着六婆尸身,背上伏着奄奄一息的阿泰,跳下了公交车。
“阿泰、阿泰??”阿关挣起身来,慌忙地跑上前去。只见伏在阿火背上的阿泰,口鼻还不停淌着血,手脚骨头都折断了。
阿关惊愕难过,伸手对着阿泰要放治伤咒,却一点也放不出来。
后土在黄光中现身,脸色更为黯淡,方才的咒术也几乎接近她的极限。她飘然而下,在阿泰背后拂了拂,阿泰的呼吸总算顺了些,却仍然没有意识。
“后土大人,求求你也救救六婆!”阿关看着瘫在地上的六婆尸身,赶紧转身向后土哀求。
后土摇了摇头问:“这婆婆是你亲人?”
阿关难过指着阿泰说:“六婆是阿泰的奶奶,是个很好、很好的婆婆,很有正义感,对大家都很好??她??”
六婆让血孩子的大爪抓破身子时,便早已死去,却在阿姑的凝魂术下还魂,用尽魂魄最后的一丝一毫,守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