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平时有赵建松三不五时的孝敬,其实并不怎么馋肉,可大米不易得,她是真的馋大白米饭啊。
“行了,那你去吧。”老太太挥手打发她。
姚甜甜一见就忙往外走,“哎,那奶你先吃饭,我去地里送饭了。”她出门看到陈菊花蹲在井边洗菜,反手就把房门给带上了。
关门的“卡哒”声,引得陈菊花抬头看来。
姚甜甜只当自己没看见,目不斜视的大步回到自家门前,开锁、进屋、关门,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别人”窥探的机会。
陈菊花看她这样,哪还会不知道姚甜甜是在防着她,气的手一抬,就把正在洗的西红柿砸进了水里,结果反溅了自己一身水。
妈的,更气了!
姚甜甜听到水声,差点儿没笑出来。
她不用开门出去看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也没把这两妯娌当一回事,从桌子底下把两个带盖的箩筐拖出来,就开始往里头摆碗筷。
老赵家的男人胃口都不小,姚甜甜把两搪瓷盆米饭,盆口对盆口的对叠在一起,放进空箩筐,再把蒸屉里的两大海碗爆炒肥肠和黄豆炖猪蹄端出来。
她原本是想直接用搪瓷盆的,可后来一想,这可是75年。
在这个很多人都在吃糠面野菜饼子的年月,有人吃二合面馒头都算奢侈,他们家吃大白米饭加两个肉菜就已经够招人恨了,要是再用大盆盛肉菜,那就太招摇了。
姚甜甜用盘子把两个肉菜盖好,与碗筷放到一块儿,再用干净的毛巾在碗盆间做好防震,把炉子的通气口关了,就拿起扁担挑着箩筐出了门。
可也不知道是姚甜甜的运气好,还是不好,她才出了村子走到地头,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身狼狈的苏圆圆往她这个方向来。
不过一天没见,苏圆圆看起来更憔悴了。
那头发就跟刚被人打过似的歪歪扭扭的,鬓边的发头汗湿的粘在脸上和脖子上,身上的黑裤子和白底碎花的的确良衬衫上沾了不少黄点点,都不用靠近闻,姚甜甜都能想象到她身上的那个味儿。
两人面对面走着,自然都看到了对方。
姚甜甜眼神儿好,能把苏圆圆的狼狈看的一清二楚,自然也没有错过她乍看到她时,脸上从怨恨、懊悔转换成痛苦、麻木的表情。
姚甜甜眸光一闪,心说:现在才来后悔,晚了。
原身会死,虽然有她自身身体本就弱的原因,可要是没有苏圆圆克扣她的粮食,原身应该也不会那么早死。
姚甜甜原本也没想为原身报仇,可谁叫苏圆圆欺负人上瘾,想把她当软柿子捏,偏要闹上门来送死呢?
她今日受的罪,都是自己昔日造的孽,怨天怨地也怨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不该把自己遭受过的不幸报复在无辜人的身上。
姚甜甜淡淡的收回目光,把肩上的扁担换了个方向,踏上田梗就头也不回的往地里头走去。
“姚甜甜!”苏圆圆见她要走,忙快跑过来。
姚甜甜转头,冷冷的道,“有事?”
“你……”苏圆圆被她身上的气势给震住了,欺软怕硬的本性抬头,一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姚甜甜看她这样不由冷笑,“怎么?你该不会是当我还是以前那个弱不经风的姚甜甜,仗着自己力气比我大,想继续拿捏我吧?”
苏圆圆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也连忙否认,“我没有。”
“有没有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姚甜甜直视她的眼睛,继续冷笑道,“我以前反抗不了你,那是因为病的快死了。
现在我的病养好了,还嫁了人,现在有我男人和夫家给我撑腰,你现在要敢对我做什么,我男人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劝你还是安安份份的劳动改造,别总想着借欺压别人不劳而获。”
赵建松的混混威名,在朝阳大队那真不是盖的。
苏圆圆面对姚甜甜能毫无顾忌的心生恶念,那是因为她以前是自己长期欺压的对象。
可现在姚甜甜硬气了,会反驳她的话,跟她顶嘴,还会把自己的男人抬出来威胁她。
苏圆圆终于意识到了,姚甜甜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能随便让她拿捏的病秧子了。
她愣愣的看着姚甜甜越走越远,直到村里一个来送饭的婶子,挽着篮子一脸嫌弃的从她旁边快跑过去才醒过神来,捂着脸快步跑开了。
苏圆圆脚步轻快的挑着箩筐走在田梗上,早上被老太太带着走了一圈,这会儿倒也有不少婶子和大小媳妇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每当这种时候,姚甜甜就会笑着答应一声,脚下却不停,没一会儿就到了老赵家干活的地头。
才一早上的功夫,赵建松分配的麦田就已经空了。
赵家四兄弟和赵云荣从单打独斗变成了协成合作,五人可着一块麦地割的飞快。
“吃饭了。”
姚甜甜朝着几人吆喝一声,挑着扁担越过地头往前走到田边的一棵大树的阴凉处,肩上的扁担都还没来得及放稳,身后就传来一阵“沙沙”的奔跑声。
“吃饭了,吃饭了。”赵建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