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松就说了:“不用我说,叔你们也知道,能下放到牛棚里的那些老头儿老太太,以前都是顶顶利害的人物。
其实现在有很多地方对下放人员都已经改变了看法,悄悄让他们在大队里发光发热了。
我外面的朋友多,所以知道的也多些。有个地方下放了好几个大学教授,那个大队就让他们给队里的社员扫盲。
那些教授以前可都是教大学生的,知识渊博就不用说了。
就是让他们给大家讲故事,说说咱们国家各地的风土人情,各个大城市的人文故事,都能提高大队社员的整体文化。
还有个地方下放了两个以前造汽车飞机的,人家去废品站随便买两个车轮子几个铁架子就能组装出一辆自行车,那个大队收音机都是一家一个的。
听说还有个画家下放的村子,那村里的人人手一张肖像画,那画儿画的就跟照相照出来的一样。我们镇上的照相馆,照一片两寸的照片还要三毛钱呢,你们想想这能省多少钱。
所以说,别人都能悄摸摸的把那些人物尽其用,咱们大队为什么就不可以让黄老头教大家木工活儿呢?
要知道,以前想学木工可是要先给人免费做三年的活儿,师傅才肯收徒教手艺的。
现在有这么大一尊佛在咱们大队上,只用给他们提供个好点儿的地方住,再给他们吃饱饭就能让全大队的老少爷们都跟着学手艺,最重要的是还能顺便嫌了这订单上的三千块,你们说这么好的事,换你们,你们干不干?”
伍毅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傻子才不干。”
赵红军被他这一声吼的一愣,可想想伍毅说的也没毛病。
就像赵建松说的:开荒种地是劳动,干木工活儿也是劳动,那黄老头儿既然是下放到他们这儿劳动改造的,那自然是他们说怎么劳动就怎么劳动,让他教大队上的人木工手艺怎么了?
对黄老头儿来说,这也是劳动啊。
可对于他们大队上的老少爷们来说,这可是以后吃饭的手艺。
“干了。”两人抽出胸口口袋里的钢笔,分别在两张采购协议上“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差一个木材加工厂的公章了。”
赵建松手指点了点采购协议,看着两人道,“这两张采购协议,红军叔先收起来,晚上您跟伍书记把资料写一写,明天我把定金拿过来,你们明天赶早去公社把工厂审批下来,就立马找地方把工厂建起来。”
“这工厂不用建,咱们有现成的。”伍毅说着哈哈笑起来。
赵建松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打旧窑厂的主意,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旧窑厂是我的,租金我都已经交了三年,伍书记你就别打它主意了。”
赵红军在一旁打感情牌,“老三啊,你看你让我们建木材加工厂,想的是惠及全大队,既然你都要带全大队致富了,还差一个旧窑厂吗?”
“差呀!”赵建松笑道,“红军叔,你不会真以为我给咱们队上弄来这么个稳赚不赔的订单,没有一点所求吧?”
“嘿!”赵红军激动的一拍大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嚷嚷道,“老子就知道你没憋好屁,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在旧窑厂那里办个红薯粉作坊。”
伍毅和赵红军还来不及张嘴,赵建松就抢先说道,“你们先听我说,这个红薯粉作坊我只在大队上挂个名,实际上就是我自己的,赚了赔了都是我的事。
我会请村里的几个婶子在作坊干活,不过审批手续就得劳烦叔跟书记给跑一下了。”
伍毅了然的叹了口气,道,“你是一早就打算好了,要拿红薯粉作坊跟我们换你那个木箱子的订单,是不是?”
赵建松理所当然的“嘿嘿”笑道,“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真要无私的什么都不图,你们才要担心吧?毕竟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啊。”
赵红军和伍毅想到赵建松锱铢必较,吃啥都不肯吃亏的狗脾气,觉得也是,也就没那么排斥赵建松想拥有一个红薯粉作坊的错误思想了。
赵红军试探道,“这个红薯粉作坊,我们要不给你跑手续,你这订单还不给了?”
“那肯定的啊。”赵建松理所当然道,“天上又不会平白掉馅儿饼,真要掉了,那也肯定是陷阱,你们敢伸手去接啊?”
明知是陷阱,还伸手去接,那不是二百五吗?
不过这话不能跟赵建松说,这小子给点阳光就灿烂,可不能给他机会蹬鼻子上脸。
赵红军和伍毅对视一眼,就笑骂道,“你小子就是歪理多!”
伍毅也道,“不过,你这红薯粉作坊既然建在村里,也算为大队社员提供了几个做工的机会,手续的事,我们就帮你一起办了。
就是老三啊,那个订单,我看采购协议上写着原本是想要一千个大木箱的,你看你能不能把这个订单都拿下来?”
“能啊。”赵建松自信的一笑,心说:都是自家的东西,做几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只要你们能帮我把红薯粉作坊的手续办下来,把木材加工厂建起来,不但是这个采购单上的一千个大木箱,就是下一个采购单,我也给大队争取下来。”
赵红军“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