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锋自认他们能把姚甜甜养到十五岁,没在她一生下来就把她溺死,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女儿在乡下嫁人,他们做父母的过来找女婿要彩礼,完全是应当应份的。
可不管姚锋和黄杏在心里怎么安慰自己,自圆其说,赵建松还是带着人到了。
“红军叔,听说我那无良的岳父岳母来了?在哪儿呢?”
赵建松歪着肩抖着腿,整个人就跟触电了似的一抽一抽的走进来,“哟,这就是我那狠心的不让病的快死的女儿回城的岳父母啊?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姚锋和黄杏看他吊儿郎当的冲他们拱手,还笑的一脸不怀好意,那脸色就别提多难看了。
“你就是娶了我女儿的那个二流……男人?”姚锋眉头皱的死紧,感觉自己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赵建松“哈”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二流男人”这个可笑的称呼,还是在笑姚锋和黄杏。“你确定你们还有女儿?不是说两年前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黄杏“哎呀”一声,跺着脚,满脸怨气道:“是甜甜那个死丫头告诉你的吧?我就知道她会记恨我们。”
她转身冲姚锋抱怨道,“那死丫头也不想想,我们养她十五年容易吗?从小到大,她洗件衣服就昏倒,做个饭就喘不上气,左邻右居都骂我狠心,天知道我又不是后妈,我磋磨她干啥?我心里的苦要找谁说去?”
黄杏满腹的委屈,好不容易能一吐为快,拉着赵红军说的咬牙切齿,“我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啥都不让她干,可她还是一样生病了。医生还说什么她的身子骨弱,不能冻着饿着,还得多吃营养的东西好好养着。
我们家啥家庭啊,还多吃营养的东西?这年月啥叫营养?牛奶?老母鸡,鸡蛋糕,还是猪肉?
家里八口人,就他爸一个正式工,我一个临时工能才赚多少钱?
我们城里的口粮都是有定数的,家里八口人一睁开眼,吃穿嚼用都是钱,还要养着个活祖宗,你们说说,换你们,你们能养得起吗?”
“你们养不起,可不代表我们乡下人也养不起。”赵建松悠哉悠哉的从旁边拖来一条板凳坐下,翘起二郎腿讥讽黄杏和姚锋,“亏你们还是城里人呢,家里两个工人,竟然还养不起一个身体不好的女儿。
我媳妇的胃口也就比猫大点,能吃你们多少东西?一个鸡蛋三五分钱,一天一个,一个月最多也就只用一块五。
一斤猪肉七毛钱,加半斤蘑菇炒成肉酱,装在罐头瓶里,一顿一勺能吃几个月。
牛奶就更简单了,买不到新鲜的可以买大白兔奶糖啊,五分钱一颗,一块五就能买三十颗,一天一颗也够吃一个月了。
你们一个正式工,一个临时工,月收入有七八十块钱,却给体弱的女儿花三块多钱养身体都不肯。”赵建松摇摇头,嘴里不屑的“啧啧”不停。
这是哪里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二世祖?!还牛奶、肉酱、鸡蛋,真当这些好东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黄杏气的胸膛起伏,指着赵建松的手指头都在抖,“你说的轻松,还一个月三块多钱?三块多不是钱啊?
姚甜甜那个病秧子一年到头就没个好的时候,照你说的一个月花三块多,一年就是四五十块钱。她姚甜甜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一个赔钱货,还想我一年给她花四五十块钱?呸!她想的美!”
赵建松眼神一厉,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怒气,“既然如此,那你们今天干嘛来的?别说你们想女儿了,我听着恶心。”
“当然是来找你拿彩礼的。”黄杏也不装了,手心朝上,趾高气扬的冲赵建松伸手道,“姚甜甜是我生的,你们自己跑去领了证以为就算结婚了吗?你们这样的放以前那是无媒苟合!”
赵建松气极反笑,一身气势越发冷冽。他目光沉沉的盯着黄杏,咬牙道,“老泼妇,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吧?还放以前,你是对我们当下的国家和政府有什么不满吗?”
这话一出,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姚锋急了,怒斥道,“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对国家和政府不满了?”
“不是对国家和政府不满,怎么会说我与姚甜甜的婚姻是无媒苟合?”赵建松“蹭”一下站起来,声音比姚锋还大还凶的怒道,“我和你们女儿可是领了结婚证,得到国家承认的夫妻,你们现在是有什么意见?”
姚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黄杏更是吓的捂着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红军和伍毅相视一眼,眼里全是彼此对赵建松爽怼姚锋夫妇的赞赏和惊叹。
在大队部门外,背靠着大队部的砖墙而站的姚甜甜也觉得很爽,半是服气半是佩服的缓缓鼓掌。
一起躲在大队部外头听壁角的云荣和一众薛茂的兄弟,也都兴奋的跟着用力鼓起掌来。
“啪啪啪”的掌声热烈又激昂,把屋里的姚锋夫妻吓了一跳。
赵红军和伍毅双双瞪向赵建松,不用猜也知道外头的鼓声肯定跟这小子有关。
赵建松却只是哂然一笑,得意的摸了摸鼻子,抬头有些不耐烦的对姚锋和黄杏道,“废话也不用多说了,你们既然不是来跟我媳妇叙旧谈感情的,那就谈谈你们想要的彩礼吧。”
黄杏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