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记得他们那趟船,同行的那些偷渡客也都被强行搜行李了,但因为有蛇头事先提点,船老大那里也事先打点过,他们那一批人都没被搜身,只行李里事先故意放的财物被船老大的人搜了去。
而他们夫妻则是因为有高泾川的事先打点,既没被搜身也没被搜行李。
姚甜甜想到这里,就问李开山,“你们上船之前,难道没让蛇头打点一下船老大吗?”
李开山、陈军拳和雷钰齐齐摇头,三人六只眼睛里全都是茫然和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的愚蠢。
这下,姚甜甜就不明白了,“你们不是红二代吗?以你们三人家里的背景,蛇头还能这么不靠谱的?他们不想混了?”
“我们这是离家出走,瞒着家里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利用家里的关系找蛇头偷渡?!那不等于告诉家里,我们要来港市吗?”陈军拳老实巴交的,不过说的倒都是实话。
“那你们是怎么打听到门路偷渡过来的?总不能是大街上随便找的吧?”见对面三人脸色骤变,姚甜甜咽下想骂他们“是不是蠢”的话,转而问,“那你们交钱的时候,蛇头难道就没跟你们说‘要钱打点船老大’吗?”
这种割韭菜的套路,蛇头在期中往往都是有抽成的,不可能只对他们三个例外,除非就是故意的。
想到三人官二代的身份,再看他们变来变去的脸色,姚甜甜脑中灵光一闪,忍不住猜道:“你们该不会是跟蛇头讲价了,还说话嚣张,或是威胁对方,让蛇头给记恨上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开山和陈军拳、雷钰震惊的面面相觑,那瞪直的眼睛和僵硬的肢体语言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赵建松见此了然的一笑,玩笑似的肯定道,“你们不但跟蛇头讲价了,还说话嚣张惹恼了蛇头。”
三人被打击的不轻,那震惊中带着茫然的眼神,让赵建松“不忍”的笑道,“偷渡本就见不得光,船老大在船上搜刮偷渡客的财物算是常规操作了。
但竭泽而渔这条路就走窄了,所以他们不会真不给偷渡客留活路的,不然传出去,这门生意就没得做了。
所以就有了蛇头和船老大联手做戏割偷渡客的韭菜。
偷渡客求的是保留一部分财物安全到对岸;蛇头和船老大只是求财,只要三方都满意,这条偷渡的线才能做长久,才能越来越兴旺。”
赵建松当初就是看清了这其中的门道,跟高泾川称兄道弟也照样提防着对方。
他打听买渔船,为的就是想给自己两人留条退路。
只可惜他打算的挺好,却顾头顾尾,忘了他们在广省人生地不熟的,渔船又不是什么能随身携带的小东西,真的平空消失了,他们根本无法解释原因。
幸好买了那渔船,稍稍在高泾川面前露财,也算是放长线钓大鱼,既安了高泾川的心,让他相信他们夫妻不会一去不回,也让他对他们承诺的好处有所期待,不至于只图一时之财,在偷渡船上就对他们夫妻不利。
事实证明,赵建松看似大大咧咧的随意举动,每一步都走对了。
老五是船老大安排给他们的向导,看似是赵建松雇佣了他为他们跑腿办事,可谁又能肯定,他不是船老大和高泾川派到他们身边的眼线呢?
姚甜甜一听老五今天不在,就兴奋的嚷嚷着要去买楼,就因为此。
把漂远的思绪拉回来,赵建松抬手看了眼手表,抬眼问李开山、陈军拳和雷钰道:“你们这两天在哪里落的脚?找到工作了吗?”
李开山、陈军拳和雷钰齐齐摇头。
面对三人六只可怜巴巴,活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的小眼神,赵建松无奈的和姚甜甜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开山、陈军拳和雷钰三个心性不坏,又是军人之后。把他们扔这会儿,任其自生自灭,赵建松和姚甜甜都于心不忍。
但带上他们三个,等回内陆的时候把他们稍带回去,事后这利益就大了。
三人不管怎么说都是红二代,这回帮了他们,等以后他们回京城,买房买地的时候总有他们能使上力的时候。
这事儿都不用多想,夫妻俩只一个对视就有了决定。
赵建松道:“我们过来这边只为了办一张港市的身份证,回广省那边买地和买厂房。现在国内的政策只对外商开放,我们身份证已经办好了,等问清楚了回去的相关手续,就打算回去了。
你们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们不回去。”雷钰倔强的叫道。
赵建松只瞥了他一眼,自顾自道,“等明天我们带你们去把身份证办了,以后你们要还想过来这边,就拿着身份证光明正大的过来,现在你们身无分文,能在这边干什么?给人打黑工都没人要。”
李开山和陈军拳齐齐扭头去看雷钰。
雷钰满脸的不甘,咬着牙反驳,“我们可以去九龙寨。”
姚甜甜和赵建松齐齐往后一仰,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九龙寨有多乱,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姚甜甜都想拿拳砸雷钰的脑袋了,“你家只是让你娶个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