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彦不知道,要不是他来的及时,这支兵马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改姓了。
上次官军攻山时,刘聚运气不好,在一线督战时,被清军的火枪打到了腹部。
打了这么久的仗,刘聚麾下这些农夫出身的庄稼汉子,已然成为了合格的厮杀汉。
数次的作战经验让他们知道,但凡是被铳子打到的,只要不是胳膊腿之类的地方,不是立刻销账,就是慢慢等死。
刘聚自然也不会例外。
自那以后,山上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开始磋磨起未来的路该如何做。
就在今天早上,刘聚勉强吊着的一口气吐了出去,两腿一蹬,一代巨匪大寇,就此一命呜呼。
实际上的统领刘聚死了,名义上的东家,大周天子余人彦,却又远在关中,鞭长莫及,给不了任何他们想要的支持。
没了压制的头领们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提议散伙,各自带着人找地方占山为王。
有人提议向官军投降,哪一国的官军无所谓,只要有了官身,起码不用担心再被围剿。
之前被清军追杀,流落到刘聚麾下,被刘聚接纳的红巾军将领常遇春,则是提议入伙附近的明教义军红巾军,并愿意一力承担与附近的红巾军大帅之一,朱元璋接洽的事宜。
至于提议继续维持现在的局面,等待大周命令的,则是人数最少的一方。
几方人马各有心思,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也不会被对方说服。
越说矛盾越大,从暗流涌动,变成了明刀明枪。
要不是接到有关中来人上山的消息,这会儿灵堂里早就打起来了。
趁着往里走的间隙,带路的头领大致给余人彦讲了下现在的局势,让他好歹心里有数,不至于误判局面。
这头领是刘聚的嫡系,还在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的余人彦面前露过相,论投靠时间,在大周里,是数得着老砥柱。
屁股决定脑袋,就冲着这份从龙元勋的身份,他都是无条件站在余人彦这边的。
连匾额都还写着都梁派的聚义堂里,十多个人分成几伙,相互之间横眉冷对。
兹事体大,在场的,都是头领级的人物,没有卫兵,也没带亲兵。
怎么说是头领,比寻常喽啰多了份静气,故而相互之间只是横眉冷对,却丝毫没有直接动手的意思。
堂内正中间,停放着一尊红木棺材,里面躺的,就是余人彦的第一个小弟,刘聚。
余人彦让其他人等在外面,孤身一人跟带路的头领走了进去。
聚义堂外的喽啰关上堂门,不让外面的人有机会窥视里面的情况。
余人彦环视一圈,堂里有几个看着眼熟的刘聚旧部,不过更多的,还是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
说起来,刘聚当官军的时候,充其量只能算个合格的中层军官。
每天混混日子,履行本职工作,不出错,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不过和当官军时的混事不同,在当土匪这方面,刘聚可是展现出了极大的天赋和热情。
接收了明教交割的两千义军之后,刘聚因为在宋军中的官身,一开始先是老实了一阵子。
直到余人彦和大宋翻脸之后,刘聚才算是有了发挥特长的机会。
靠着手下的两千义军和带来江淮的七八十号老弟兄,刘聚很快就打开了局面,成为淮右地界上数得着的巨寇。
之后一段时间,靠着到处劫掠裹挟,和吞并小股匪众,刘聚的势力人数扩充极快。
最巅峰的时候,手下足有五六千人马。
能不能打先放一边,五六千号匪众往哪一杵,不论是官军还是红巾军等义军,谁都不愿意招惹这么一支势力庞大,但又没有明确立场的匪军。
就连朱元璋的老家凤阳,之前都是刘聚匪军的活动范围。
这些生面孔头领,除了部分是明教交割的两千义军中被提拔上来的佼佼者以外,剩下的,大多是吞并裹挟来的势力头领。
看到代表大周的使者进来,相互对峙的众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余人彦的身上。
一名刘聚嫡系头领最先开口,“贵使,刘老大没了,朝廷那边打算怎么安排我们弟兄?”
有客气的,自然就有不客气的。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少卖关子。”
“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没好处给我们弟兄,可就别怪我们自己带人奔富贵去了。”
这两人都是刘聚落草后吞并的小匪帮,对大周一点亲近的意思都没有,而且也不想再过头上有人管着的日子了。
余人彦没废话,手一抬,吸星大法发动。
多话的两个头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被吸了过去,任凭他们如何挣扎,身形都停不下。
想要伸手拔刀,却发现身体像被固定住一样,压根不听使唤。
两三息时间,两人从原地被吸到了余人彦跟前。
左右手一手一个,扼住他们的脖子,轻轻一扭,两人就像两条死蛇一样,软趴趴的一动不动。
随手把尸体甩到